所赐..."

他抬眸时，脸上悲悯未消，却在对上宴九霄目光的刹那，眼底掠过一丝讥诮。

小皇帝忽然觉得殿内寒意陡升。

他不安地挪了挪身子，却没注意到自己案前的茶盏里，一片茶叶正诡异地打着旋儿下沉那是方才汝亲王跪拜时，袖中抖落的药粉所致。

"既然王爷执意要去..."崔淑音忽然抚过凤座扶手，鎏金护甲在檀木上刮出五道细痕，"不如带上九千岁同去？"

汝亲王瞳孔骤缩。

他嘴角的肌肉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旋即展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太后圣明。有九千岁相助，此行必能事半功倍。"

他微微躬身，宽大的袖袍垂落，恰好遮住紧握到发白的指节。

宴九霄抱剑而立，冷峻的面容上看不出情绪，只有剑穗在无风自动。

他目光如刀，一寸寸刮过汝亲王那张虚伪的面皮，仿佛要将他精心描画的忠臣面具生生剐下来。

小皇帝忽然打了个喷嚏，稚嫩的声音打破了殿内凝滞的气氛："皇叔既然要去，不如带上太医院的张院判？南边瘴气重..."

"陛下体恤，臣感激不尽。"汝亲王再次跪拜，额头触地的瞬间，眼底闪过一丝阴鸷这小崽子倒是会挑人，张院判正是崔淑音的心腹。

崔淑音轻轻摩挲着腕间的银色镯子，忽然轻笑一声："对了，哀家记得南境总督是王爷的门生？此番前去，正好叙叙旧。"她特意在"叙旧"二字上微微加重，看着汝亲王后颈渗出细密的汗珠。

好生阴险，纵然本王能前去南境，也万没有阻拦九千岁的理由！让他跟着却只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随时可能被咬上一口。

殿外忽有惊雷炸响，秋色下的暴雨说来就来。

雨幕中，几个黑影正悄然离开亲王府的后门，马蹄声被雷雨声完美掩盖。

小皇帝突然闷哼一声，脸色煞白地捂住心口。

案上茶盏不知何时已空，杯底残留着诡异的紫色沉淀。

崔淑音震惊，霍然起身，凤冠珠玉碰撞出惊心动魄的声响："传太医！"她厉声喝道，同时一把攥住汝亲王手腕，"王爷最好祈祷陛下无恙"

殿外惊雷再起，照亮亲王袖中滑出的半截瓷瓶，瓶身上"断肠散"三个小字在电光中一闪而逝。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