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多只能看见驾驶座坐了个人,所以陈月江听见姜左笑了一下,她说:“算是吧。”
陈月江低头,手指在副驾驶的皮质坐垫边缘轻轻地抠了一下。
回到家, 姜左把水烧热了拿毛巾沾了热水让陈月江自己先热敷着, 她记得许音上次来买了点常用的药膏在柜子里, 翻了一下找到了支治跌打损伤的软膏, 姜左回客厅问陈月江。
“现在还痛吗?”她说, “痛得厉害一会儿送你去医院。”
陈月江说:“不碰就不会痛。”
“那好在是没骨折。”姜左在他旁边坐下,“手要骨折了比上次还麻烦, 键盘都敲不了了。”
陈月江摁着热毛巾从鼻子里唔了声,轻说:“那就不用写作业啦。”
姜左笑了:“你还是小学生吗。”
“大学生也不喜欢写作业的。”陈月江辩驳道, “也不喜欢考试,也不喜欢刷题。”
“读高中的时候没人告诉我大学了也这么辛苦。”陈月江一本正经地说, “他们都说上了大学就轻松了。”
姜左高中时倒没人跟她说过这话,只听过姜海升一遍一遍地念叨大学学费很贵他没钱之类的话。
“都不轻松,”姜左说, “熬到大学毕业就得工作,然后发现工作了更累。”
“所以你也很累吗?”陈月江侧眸望着她问道。
姜左嗯了声:“但是累得比较有希望。”
“因为有钱?”
“因为有自由。”姜左把他手臂上的毛巾取下来丢进装满热水的盆子里浸湿,然后拧到半干又给他敷上, “陈月江, 你现在也有自由了。”
陈月江默不作声地凝视着她。
姜左道:“你今晚的行为在其他人看来可能是欠妥的, 甚至可能有点愚蠢, 但这事儿说白了得看你自己怎么想,如果在你的心里,你觉得自己自由了,那你就自由了。”
陈月江慢慢地眨了下眼睛,他漆黑乌亮的瞳仁在昏暗中好像散发着微光一样。
“其实我不太懂。”他说。
姜左说:“你以后就懂了。”
“以后是多久?”
姜左说:“嗯,三年、五年、十年,都有可能。”
陈月江说:“十年以后你都三十九岁了。”他说,“我也二十八了。”顿了一下,低低说,“好难想象啊。”
姜左笑了:“我十八岁的时候也很难想象十一年后的我居然长成了现在这种乏味的大人。”
陈月江的嘴角轻轻向上提了一下:“你现在这句话就有一股老人味。”
姜左道:“也没有那么老吧?”
陈月江说:“陈清泉都从来没讲过这种话。”
姜左说:“说明你哥心态还很年轻,是好事。”
陈月江摁着手臂上的毛巾往后一倒:“姜左,你才二十九岁就这样,以后可怎么办呀。”
他好像真的替她操心起来。
“嗯,那你想想办法吧。”姜左把软膏的盖子拧开,催他,“起来,把药涂了去睡觉了。”
陈月江又软趴趴地坐起来靠在沙发上:“那我帮你想想办法吧。”
“嗯。”
姜左把毛巾扔盆子里,把药膏抹在他手臂淤青的那一块,又抬起陈月江的下巴尖儿涂下巴:“慢慢想。大门的密码我没改,明天打完工你自己回来,我这几天都忙。”
陈月江“哦”了声:“我要去超市买点东西。”
“买吧。”
“你工作的时候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可以打,但打了我也不一定能看到。”姜左说,“有空会回你的。”
陈月江眼皮耷拉着:“那跟发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