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泉说:“那不然怎么办?难道你还要杀了他吗?”
“可我不需要你们的钱啊。”陈月江回头看着他,他的目光幽深,但十分平静,他轻轻地、一字一句地说,“从现在开始,一分都不会再要了。包括他的遗产。”
“陈月江……”
“这十八年来花在我身上的钱,我确实没法一一给你们吐出来,毕竟你们还是让我姓了‘陈’,所以我就毫无愧疚地、心安理得地收下了。”
“陈月江!”陈清泉往后一拽他的行李箱,“你是不是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反正姜海升他女儿也够有钱是吧?你他妈有种你就别拿别人一分钱试试呢?她跟你非亲非故,你跟疯了一样非要跟着她,你脑子有病吧!”
可能陈月江的行为在所有人看来都是异常的,但陈月江觉得自己很正常,就现在这一刻,从未有过地感到自己无比正常。
如果没有姜左,陈月江或许的确不会想要离开这个家,毕竟他还得靠陈清泉吃饭,靠陈清泉给自己交学费,靠陈清泉活下去。
他会一直像一条无所谓的寄生虫一样缩在这里,未来就会跟毛虫蛹化一样变成跟陈清泉和他爸一样烂的人。
陈清泉在吼着他今天敢从这个家里走出去一步,就彻底和陈月江断绝关系。他伸手来拽陈月江的胳膊,陈月江反手挣开后行李箱跟着就砸过来被陈月江的手臂挡了,他挡完抬手就给了陈清泉一拳,陈清泉被他打得往后踉跄。
行李箱摔坏了一个轮子,陈清泉抓住行李箱让他滚,既然要走就别带走这个家里的一分钱。
陈月江面色霜寒,转身就走。
“陈月江!你今天出了这个门老子就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你记住了!永远别他妈回来!”
“砰!”的一声,在佣人的一片惊呼中,宅邸大门被陈月江砸上。
六月是梅雨季,街上车来车往,行人都撑着伞匆匆行过。
雨势有些大,陈月江从山上走下来,雨水浸透了衣服才感觉到一点点的冷,原来下雨了。
他身上什么也没带,只有一部手机,而且马上就要没电了。
雨珠不断地砸落在屏幕上,浸出一块块水渍,手指怎么划也划不开。
路上行人拥挤,陈月江穿过一面一面的伞影,找到了一家可以躲雨的门店,他站在人家的屋檐阴影里,用湿透的衣服慢腾腾地把屏幕擦干净才总算解开了锁屏。
好心的店家出来问他怎么了,要不要伞。
陈月江摇头说不用,电话里一串忙音没有人接听,今天才周四,他记得她说她周五前都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