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给家政公司打去了电话说先试几天。
第二天,家政清晨上门来做饭,姜左在餐厅喝着咖啡,陈月江突然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开下门。”
姜左上去打开门就看见陈月江站在门口。
他穿着白色的毛衣衬衫,手里提了一袋东西,带着一股清晨的露水味道很自然的进入了她家。
他自己进来换鞋,姜左也没拦他,看着他自己转了半圈也没找到前几次穿过的那双拖鞋,有点怀疑地抬起头看她。
姜左给他指了下厨房。
陈月江看见一个家政在她厨房里做着早饭,眉头先是顿了一下,在姜左走到他身边后,他缓慢地动了动嘴唇:“你请了阿姨?”
姜左不知道他为什么显得有点意外有点难过:“先让她试几天。”
“……”陈月江往椅子上一坐,袋子放在了桌上,过了一会,他又把袋子提起来。
姜左问他:“不是给我的吗?”他皱了下眉,背对着她低声说:“不是。”
“那你提到我家来干什么?”姜左看见里面有几个面包,还有杯咖啡。
陈月江不说话了,好一会,才继续皱着眉用一种更低更轻的声音说:“你好烦啊。”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线下也这么说话,姜左就笑了。
“我怎么烦了?”
“就是很烦。”陈月江道。
“陈月江,”姜左忽然有了点兴趣,尽管她之前说过她不关心陈月江的心境变化,“你为什么突然不像之前那样小心翼翼地跟我说话了?”
陈月江停顿了一下,不知道是在思考她的意思,还是这个问题本身就难以回答。
“我之前很小心翼翼吗?”他问。
“非常。”姜左说,“就像我是你的导师。”
陈月江纠正她道:“我对导师不那样。”
“那好吧,你只对我那样?”
陈月江沉默了,沉默就是肯定了,姜左能想到的本来对一个人小心翼翼后来却无所谓了的态度变化的原因只有一个,但陈月江又有点不一样,他不是无所谓了,因为他大清早的七点十分还出现在她家门口给她带了一顿早餐,尽管他现在已经不承认了。
“也许是因为……”过了一会,陈月江抬起头,姜左看见他的嘴角微微往上提了一下,用小孩子恶作剧一样的口吻回答了她刚才的问题,“你让我发现了我之前很天真?”
哦,这倒是姜左从未想过的角度。
姜左饶有兴趣地问他:“我让你发现了?”
陈月江看她这么有兴趣,反而收了笑脸:“不说了。”
“你刚才的说法就好像这反倒是我的错。”
“我觉得你很远。”他起身走近窗子,窗外是院子里绿茵茵的树干和高高站在顶端的几只画眉鸟。
陈月江说这话时看着那几只画眉,嘟囔了一下:“比我想得还要远。”
“那现在不远了吗?”姜左问他。
陈月江回头冲她轻轻笑了下:“你猜。”
他没有说得太多,陈月江似乎一直是个不擅长表达的小孩,但姜左在那天的早上理解了他的意思。
他第一次见她时的局促、沉默、紧绷,是源于他自己说的某种“天真”的想法,他以为这个天真的想法可以缩短他想象中那段遥远的距离。
直到酒店那一晚,被姜左面无表情地推倒在床上,他似乎才发现这段距离并没有缩短,他彻底明白姜左比他想得要远得多。
所以后来他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了一周,再一次出现时就不再像之前那样乖巧沉默了,他产生了一点变化,变得有一点点像他线上时的样子,顽劣、调皮,顺便话还有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