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红眼?里惊骇莫名,心砰砰乱跳,只觉得那画面太过诡异。
她不敢胡乱看,把自个当作锯了嘴的葫芦,连忙低下了头?。
沈少珩离开之际,叮嘱翠红照看好沈姝,这才念念不舍,捏了捏她手指,出?了兰香苑。
屋里安静下来,翠红这才赶忙上前,在沈姝耳边小声说:“姑娘你和王秀才他…”
今日她家姑娘出?门?,是和大哥儿?一块去的,翠红也大致猜到了,他们要去地方,正是王秀才平日里摆摊的地方。
翠红想不会是什么好事?,可眼?下别说好事?了,最坏的事?她也见过了。
她一边小声问,一边心疼看着沈姝,接下来的话,却怎么也说不下去。
沈姝摇了摇头?,浑身没有半点力气,只轻描淡写说:“我和他还能如何?不过是和他说清楚,退婚罢了。”
她也不打算瞒着翠红,这个家里早已没有什么人?,值得她去信任了。
除了翠红,也只有她了。
翠红看她说得轻描淡写,脸上没有半点忧伤,心却更痛了。
“姑娘,你若难受的话,想哭便哭出?来吧,憋着怪难受的。”一语落,翠红眼?眶倒先?红了。
她是亲眼?见证了,她家姑娘和王秀才素未谋面,到一路相识,相知,这样的一个过程,虽不算漫长,可也是年少情动,最难得可贵的情意。
即便那时翠红并不看好她俩,可见她家姑娘那样坚持,为了争取和王秀才在一起,不惜一个姑娘家,主动提出?来二人?的婚事?。
可如何短短几日,说变就变,那样坚固不催的感情,像一阵风似的,说吹散就吹散了。
翠红是不信的,所以她才那样难受。
沈姝看她红了眼?,或许在此之前,还想哭一哭,宣泄情绪。
可眼?下除了麻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亦或者说,是心如死灰,这几日来她流的泪,比她这一生?还要多。
眸里又干又涩,泪水像流干了一样。
眼?看翠红要哭了,她反倒摇了摇头?,幽幽说:“傻丫头?,还有什么好哭的。”
“日子总要一天天过去,不是吗?今日哭完,明?日又哭,没完没了,太阳也总会升起,再落下,日复一日,能改变什么?”
她幽幽看着窗外,像是一个看破红尘的方外之人?,眼?神?疏离又飘忽,也不知神?游去了哪?
这句话像是在对翠红说,亦或是开解她自个。
总之…又有谁会在乎呢?
沈姝用力握紧手心,掩在袖子里的手指,几欲发白,就连指甲嵌入肉里三分,她也浑然不觉。
从?这一刻…或许她心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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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日,冰人?果然去王仲平家,拿回了沈姝的庚帖。
这纸婚约也就算作废了,二人?再无?半点瓜葛。
庚帖送到了沈家,送到了沈枝山手里,他懒得看一眼?,
对于这门?婚事?,他也没有多少期待,不过是指着一门?买卖,想着有几分拉拢,有利可图,才会默默许下来的。
如今他看来,也没那必要了,听冰人?说了几句话,便命管家取了点碎银,草草打发了她。
等冰人?一走,他唤来沈少珩,又对他简单交代了几句,无?非是这个家里,往后要靠他这个长子,眼?下家不成家,被张月娥那样一闹,乌烟瘴气,他心烦得头?疾发了,时好时坏。
不过短短几日,人?也苍老了好几岁,身体也大不如前。
近来铺子里的事?,全都?交给了他这个长子打理,也算他老来一点欣慰。
“珩儿?。”沈枝山拍了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