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眶红了，用一种复杂到难以描述的目光看着谢齐，质问着他十万个为什?么。

但白离知道他很?清醒，他把话题拉回了正轨，问了眼下才最应该问的重点问题。

谢齐终于等到了宣判，他缓缓抬起头来，用同样复杂的眼神看着他，说：“我没有?杀人……先生……”

他否认了那?个为什?么，并拒绝回答了其他为什?么：“我真的没有?杀人，真的没有?，先生……”

“那?你为什?么偷尸体！”

谢齐失神的跪着，神色痛苦，又带着些?迷茫。他张了张嘴，似乎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过了好半天才出声，说出的却只是?一句与问题无关痛痒的话。

“这么多年过去，很?多事情我都忘了，也忘了一个非要?留在这里的理由?……”

他慢慢垂下眸：“但有?一件事情我没有?忘，您救过我，在这片花园里……”

贺岚：“所以呢？”

“您喜欢这片花园，”谢齐抬起眸，一滴眼泪从眼角淌了下来，“除了太太，您唯一喜欢的只有?这片花……”

贺岚的双眼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他怔怔地看着谢齐，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又软又沉。

“那?这与你有?什?么关系，与……你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

谢齐不再说话，之前脸上的慌乱逐渐被某种能让人心软的东西替代，眼中流露出了一种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情绪。

或许此时此刻，隐藏在那?张中年大叔皮囊之下的，仅仅只是?一只小松鼠的灵魂。

“有?什?么关系，还是?换我来说吧。”

白离把符绳放松几分?，减轻了谢齐的痛楚，然后问他道：“你之所以这么在乎这片花园，其实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喜欢花对吗？”

谢齐不作声，缓缓低下了头。

“你在乎这个花园，应该有?两?个原因吧。”

白离慢慢踱着步子，在他头顶一字一句地说：“一是?因为贺先生喜欢，你想?守护它，守护贺先生心中的那?份喜爱，对不对？”

谢齐身体微微颤抖着，虽然他没有?讲话，但沉默已经印证了白离的猜测。

“二是?因为这片花园对于你来说是?个十分?重要?的地方。”白离接着说：“因为贺先生曾经救过你，当时就在这片花园里，你一直铭记着他的恩情。”

“但同时你又感到愧疚，因为你咬过他一口?。”

白离说着，把目光转向一旁的贺岚，沉吟片刻后，才又继续道：“所以你在他身边待了十几年，从家教老师到家庭管家，再到现?在你杀人、偷尸养花，其实只是?想?保护他所珍视的东西。对吗？”

谢齐没抬头，只是?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没能说出来。

贺岚的情绪崩溃，红着眼睛问：“这，这是?真的吗？”

白离也不知道他问的是?自己还是?谢齐，默默后退了两?步。

贺岚怔怔地坐在地上，过了好半天，他才跪爬着来到谢齐跟前，摇着他的肩头大声质问：“是?真的吗，是?不是?真的！”

“对不起先生，我……”谢齐看着他，像是?有东西哽住了他的喉，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贺岚紧紧揪着他衣襟，眼眶中的泪在打转。

“为什?么……”他愤怒地大吼，“就算是?因为我，为什?么要?杀人，你为什?么要?杀人……”

眼泪从谢齐眼角滑落，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嘴里只重复三个字：“对不起……”

“混蛋！”贺岚将他推在地上，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害了人，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