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尔拽着一缕头发,懊恼道:“刚刚我爸突然敲门,我来不及给你说就消失了,不好意思。主要是从小到大我都比较怵我爸,一时之间慌了神。”
傅亦温声:“没什么,我知道你不会突然消失,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且依我们现在的关系,就算你突然挂了电话,我也会再给你打回去问问,或者是发消息问你,不会再有误会了。”
林思尔心里压着的沉重的东西蓦然一松。
傅亦的宽容、真诚、热情……真的是慰藉他的一剂良药。好像在傅亦面前,他的一切不堪和迟疑都不算事。只要笑一笑,以前困住他的东西都能解除。
刚刚的训话,林思尔不知道傅亦有没有听见。
他想要告诉傅亦一些一直压在他心底的东西:“傅亦,刚刚我爸爸给我说话的时候,你听到了吗?”
傅亦否定:“我这边没有声音。”
林思尔小小哦了一声,语气有点狡黠:“我刚刚推掉了明天和他们一起去应酬,而且我有一件事一直瞒着他,他不知道。”
难得听到林思尔用这么愉悦的语气说话,傅亦被他感染,说话的声音轻快起来:“哦?那我能知道吗?”
林思尔没有犹豫:“你当然可以知道。是这样的,我不是给你说过我留长头发是想要捐给癌症病人吗?我最开始有这个想法的时候是两年前,我的爷爷病重的时候。从我出生起,我的记忆里上上辈的长辈就只有爷爷和外婆。”
“但我不太喜欢爷爷,小时候每次去看他,他都觉得我男生女相不吉利,长得不够阳刚正气。我爸想要我考公务员的想法就是从他那里传下来的,在他的眼里,没有公务员的铁饭碗就注定老年凄凉。他和我爸都没考上公务员,所以不得不把宝压在我的身上,每次见面就是谈话、说教,我很压抑。”
“后来他生病了,很严重,我很害怕,我害怕我最喜欢的外婆有一天也会这样离开我。当时在医院里,病房周围都是各种重病患者,和我最熟悉的就是一个得了癌症的小姑娘,化疗之后,她一直掉头发,最后直接选择剃了光头。但女孩子都是爱美的,她很渴望假发。”
林思尔停顿,傅亦接话:“所以你就想留长头发捐去做假发帮你外婆祈福。”
林思尔轻轻笑了一下:“是的。我应该是一个唯物主义者,但是在涉及自己很在乎的人的时候,我又真的希望有神灵。”
最后一句话,林思尔说得轻飘飘的,有种虚无缥缈的感觉。
两年前刚留长头发的他或许真的把所谓的神灵当成了信仰,可当几个月前,他外婆确诊癌症晚期的时候,他又觉得上天不过如此。
这个世界哪有什么善有善报,不过是安慰人心的说辞。
但他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点离经叛道了,便把话头忍住,没有说给傅亦听。
但就算他现在有些不相信了,还是舍不得剪不掉这两年的坚持。或许没有神灵,但渴望拥有一头漂亮头发的患癌病人是真实的存在。
他的选择与坚持,依旧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傅亦的声音低沉有力量:“人都是双标的,很正常。林想想,开心点,明天周六,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玩?”
林思尔下意识问:“去哪里玩?”
傅亦嗯着沉思两秒,给出答案:“去游乐园。”
游乐园啊,林思尔印象中好像在初中的时候和吴不休去过两三次,还挺好玩的。
“可是,明天我爸妈要出去,家里只有我和外婆,要是我出去玩了,外婆就一个人在家。”
现在陪伴张凤的每一天,林思尔都觉得自己在倒计时。偏偏上大学之后,他一周还只有周末两天能在家里陪外婆。
傅亦笑笑:“这有什么,你带着外婆出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