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枝早料到王妃知晓这局面,今夜定会去一趟尚书府,是而方才入内前,就叮嘱莹雪去套马。

此刻,莹雪正好前来回禀:“王妃,马车套好了。”

虞殊兰缓缓起身,拿出手帕轻轻擦拭嘴角,随即向裴寂欠身。

“王爷,阿殊去去就......”

可“回”字还未到了嘴边,却被裴寂的话堵了回去。

“本王随你同去。”

话音见满是不可置喙,虞殊兰暗自思忖,怕是不能再推拒了。

不过也无碍,饶是这王爷在场,也不会对她的布局产生旁的影响。

她早已同温姨娘通过气了。

半柱香后,北辰王府的马车刚驶入内院,远远地便听见虞觉民鬼哭狼嚎的声音。

“老夫的字画啊!都怪她,定是因为她。”

“快去把那个贱人给老夫提过来!”

虞殊兰一行人朝着嘶吼声的方向走去,便见虞觉民像是瞬间老了十岁,再无往日里严肃老派的样子。

正瘫坐在书房前的空地上,在火光的映衬下,他不停地挥动着双臂,简直是痛心疾首。

家丁们早已备好水缸,只待这位尚书大人发号施令,便可将大火扑灭。

但虞尚书只是一味地流泪,声音也嘶哑无比。

是而无人敢上前触虞尚书的霉头。

唯有温姨娘半跪在虞觉民身侧,不停地安慰。

“那虫子密密麻麻附在画上,赶也赶不去,实在是无可奈何,老爷您莫要太悲伤了身子。”

虞殊兰见程韫开始发力了,便在拐角处停下脚步,同时拦下了裴寂,一同静静听着。

“老爷,妾身前日去万福寺为您和夫人,还有徐姐姐祈福。那主持便说徐姐姐八字天干今日火旺冲天,恐对老爷有所冲撞,没想到竟是真的。”

转而,程韫言语间满是悔意。

“都是妾身不好,徐姐姐侍候老爷多年,从未出过差池,怎会与老爷犯冲。当时妾身只把这当成主持的玩笑话。”

“若是妾身能早点将此事回禀给老爷,哪怕叫徐姐姐出府避一避,或许老爷您的画......”

“就能保住了呢?”

此言一出,虞殊兰能清晰地瞧见自己那父亲面目更为狰狞,那褶皱的眼尾,更是深深眯起。

“哼,提前知道有什么用?若不是老夫在她的房中搜到掺了蜂蜜水的墨汁,还要被蒙在鼓里了。”

“我日日赏玩,怎会闻不出,是同字画上一样的味道。”

“更何况,今夜她恰巧不在府上,去见她那兄长了。我竟不知身边睡着的,是个缺心眼的。”

至于这蜂蜜墨汁,自然是虞殊兰那日提前交给程韫,让程韫藏在晚香堂中的。

而徐妍去见了她兄长,便要归功与程韫观察机敏,随机应变,支走了徐妍。

虞殊兰这才放下阻拦在裴寂身前的手臂,抬步上前。

“这也怪妾身,那日老爷将徐姐姐一半的掌家权给妾身时,妾身本不该应下,否则徐姐姐何至于对老爷心怀不满。”

程韫话音越说越弱,仿佛下一秒就要引咎自裁了。

这时程韫的贴身侍女愤愤不平地说道:“姨娘,您不能为了府中安宁,就将什么肮脏的罪责都揽到身上。近日后院中徐姨娘对老爷自怨自艾的话,还少吗?您何必为着往日情分,替徐姨娘遮掩。”

“老爷求您明鉴!”

虞觉民听了这话,更是怒火攻心,猛地抬头,那一双眼睛似是淬了毒一般凶狠。

他随意指着一个在场的内院丫鬟发问。

“你,可有听过徐妍辱骂老夫?”

那丫鬟颤颤巍巍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