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长面在锅里浮沉,她不由有些感慨。
时间很快,一晃三年了,算上这一次,她已经给裴秉安这厮煮了三回面了。
其实她自小娇生惯养长大的,身边丫鬟小厮成群,几乎未曾动手做过饭,甚至苏家出了事以后,家境落魄了,也都是婶母为她做饭做汤,不舍得她动一根手指头。
成亲第一年,给他煮长寿面,是她第一回学着做饭。
那时煮沸的热水差点烫到她的手指,怕沸水溅出来,她动作飞快地往锅里扔了根长面,便远远站在旁边等着。
直等到长面飘了很久,看上去好像熟了,她才用一个长长的笊篱捞了出来,放在一只大碗里,搁了一点点酱油和盐巴,端到了他的面前。
这面其实寡淡得很,只有一点咸味,他却说不错,还埋头将面吃了个精光。
她深受鼓舞,去年他过生辰,又给他做了一回。
不过,所幸这是最后一回给这厮做面了,若非为了探究他的虚实,她才不想动手。
不消一刻钟,一碗热面便端上了桌子。
裴秉安如往年一样,低头一言不发地吃着面,苏云瑶托腮盯着他,旁敲侧击地问:“夫君方才在我屋里,可看到妆台上放着的簪子了?就是那只绛色的,簪顶镶嵌着只红玉石的簪子。”
簪子是假的,她根本没有那样的簪子,她这样问,只是为了确认他是否注意到了她的妆台。
如果他断然否认或是犹豫思考,就说明他肯定看了她的妆台,也就意味着他翻阅了她的那本札记。
可裴秉安头也没抬,声音如常地说:“你需得问问丫鬟,我在次间坐等着你,没注意什么簪子。”
苏云瑶无声轻舒了口气。
饶是他目力再好,次间与里间隔着一道珠帘,他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再者,像什么钗环首饰之类的,他压根不关心,所以不注意,是在情理之中。
苏云瑶神情轻松地坐在一旁,纤细的手指欢快地叩了叩桌面。
等他用完了面,她微微一笑,如释重负地说:“夫君,那我回去了。”
裴秉安不动声色地凝视着她。
直到这一刻,他才赫然发现,自她嫁给他以后,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永远是一幅这样温婉柔顺挂着笑容的模样。
就像是戴着一张面具,遮掩住了自己的喜怒哀乐,只留给他一个贤妻的形象。
她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不清楚。
她为何不想做他的妻子?他也不明白。
他可以给她一封和离书,让她不必在他面前假惺惺地扮演贤妻。
可不知为何,有个突兀的念头在脑海中疯狂肆虐,盖过了所有纷乱的思绪,不断地叫嚣着怂恿着,告诉他,让她留下来。
他从来都是个理智的人,这一刻,却鬼使神差地听从了那个无知念头的吩咐。
“云瑶,别走了。”他别过脸去,遮住眸中的黯淡郁色,伸出大掌握住了她的手腕,“今天是我的生辰,留下陪我吧。”
第23章 他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烛火突然噼啪响了一声。
苏云瑶没有开口, 房内一时更显安静。
她垂眸,看着被裴秉安攥在掌心中的手腕。
他手指修长劲挺,指腹带着一层薄茧, 手劲大得出奇, 几乎像禁锢住她一样,带着强势而不容拒绝的霸道。
她轻轻动了动手腕,试着摆脱他的大手。
沉默片刻, 察觉到她连被他触碰都不愿意, 裴秉安唇角抿直, 悄然卸了手上的力道。
桎梏松开,苏云瑶轻吸一口气,下意识揉了揉被捏疼的手腕。
她清了清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