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哭了不哭了。”江砚书从上往下抚摸翁卯卯的背脊,“你哥哥只是吃了扬州的水,有些退智,卯卯如此可爱,他若真是不要你了,那道长要你,除了道长,还有许多人要你呢。”
“呜呜呜……”江砚书的话未能使翁卯卯的心里好受一些,在翁卯卯的心里,翁御的位置无人能够替代。
翁卯卯在娘亲肚皮里时就是个弱胎,从肚皮里出来后更是弱得连仙医都摇头无策,好不容易活了下来,却和其它年兽不一样,路走不稳,别的年兽刚出肚皮没几天就能跑能跳了,而她长到三岁还是一个巴掌大的年兽,身子时好时歹,和蜗牛一样只会慢慢爬行,爬不到三步,就累得气喘,趴在地上呆磕磕地发怔。
学走路的时候走一步身子就往旁边歪,翁御教翁卯卯走路时不敢以本形来教,因为他的本形大如小山,一个不小心,脚边的妹妹就会被踩到,于是他变成人形,双膝双掌着地来教之。
身体不好,牙口也不好,别的年兽能大口大口吃肉,连骨头都能嚼碎了咽进肚内,而翁卯卯肉质不嫩咬不动,有骨不会吐,吃不得飞禽走兽,是翁御特地到人间里捞螺抓虾来与她吃……
起初翁御并非是村里最凶猛的年兽。
翁御变得凶猛强大,只是为了翁卯卯不再受村中兽的白眼,那会儿村里的年兽都笑翁卯卯呆串了皮,是个杭杭子,中看不中吃,偶尔造言生事,说她身上流的血有杂质,稂不稂莠不莠,不是只真年兽,欲将他逐出年兽村,见翁卯卯受欺,翁御十分不乐,于是变得凶猛强大,让他们不敢再背地里厮说。
“道长,可是卯卯不想被哥哥不要啊,是不是卯卯做错了什么事情?呜呜呜呜。”翁卯卯哭得声音都沙哑了,那些字音从她的嘴巴里出来,没有几个是清晰的。
安慰无效,江砚书无计可施了,一心期望翁御赶紧清醒过来才是。
许是碧翁翁开了耳,听到了他的心声,他的期望很快实现了,脚踩火团,从一团闪着紫雷的云团中现身了。
毛发沥水的翁御身上攀着一条白龙,而他的头被龙嘴死死咬着,除了他们,翁衍也来了。
“就是那个臭道士,故意封印我,拐了我们的卯卯到扬州里来了。”还没落地,翁衍就梗着脖颈嚷嚷江砚书的不是。
而在翁御回来之际,铺里又来了人。
“苍迟哥哥,怎么办啊,下一次文考再不过,小鹤子就要被罚钱了,都是苍迟哥哥不好,为了一点赏钱,出卖小鹤子。”一个姑娘手里抱着十来本书,眉头和老果皮一样皱。
“你不也是,为了一点赏钱出卖我?”身边的男子口气本是不凉不酸,回答那名姑娘的话,但当他看到翁御身上的那条龙,气得头顶直冒青烟,折起袖子露出筋骨暴起的拳头,嘴里捎出四马儿,“你个臭不要脸的独角怪,又对我家小七做了什么事情?”
去年的扬州,来了一位新知府,姓安,名时礼。
此知府曾任当朝的礼部尚书,是个家喻户晓的管字下边人,能任尚书之职之人,其才能学术不必多言。
需要言一言的是他的怪疾,凡事求双,对奇数厌恶至极,令身边人头疼不已。
任礼部尚书一职时,安时礼负责全国的文教事业,如今被贬为知府,他仍然见不得身边人不识字、无学术,所以到扬州上任不到半年,就大开书馆,令欲识字而家中贫困者有书可读,如此还不够,他还强行让白丁读书识字,并发公告:举发白丁人,经查属实,可获八赏钱。
仅是在纸上写下白丁的名字,便可获八钱,也算是一名千金了,如此百姓大受鼓舞,将自己所知道的白丁,一一写下,送入知府内。
短短半个月,扬州无一白丁遗于安时礼眼中。
小鹤子是在扬州到处拖狗皮的鲤鱼精,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