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1 / 2)

他在帮后面的宫女写愿笺,却接着揽月的话:“会仙法有什么稀奇,看面相,娘子是青蛇托的生。”

群青闭上眼,又有那种被逼到角落的阴冷感。

你才是蛇,你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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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月明星稀。

祈官当值到深夜方写完最后一张笺,江边热闹寥落,空无一人。

狷素帮陆华亭收拾笔墨和残笺:“长史,要做的事成了吗?娘娘愿帮我们吗?”

陆华亭坐在案后,看着手上血浸透布帛:“差不多吧。”

“殿下最讨厌神佛之事,要是让他知道,您让参军同意奉迎佛骨之事,恐怕要翻天了。”狷素道。

“他讨厌?你觉得燕王府现在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陆华亭淡漠地说。

“也是。”狷素颓然,“现在殿下失势,是我们百般乞求留下,好歹是个皇子,这圣人怎么一点父子之情也不顾……”

眼前的池水笼罩在雾中,漆黑而混沌。陆华亭扯了扯衣领:“头晕。”

“能不晕吗?那刃上有毒!长史这些日子合眼都不够,更别说养伤,这样身体怎么扛得住?”狷素小声地说。

陆华亭说的自然不是身体的晕,而是一种厌倦。

权力心机,如淌墨池,他淌过一遍,摸到了岸。如今又要再淌一遍。

“江风湿冷,官服单薄,咱们燕王府如今就是个四面透风的纸壳子,指着你一个人糊,可禁不起这样吹。”

狷素说,“长史本来就是顶缺,既然话已经带给吕嫔娘娘,为何不告个假回府,非要坚持整场,几百张纸笺写完了,娘子们是高兴了,这手伤恐怕一时半会又好不了了。”

陆华亭把玩那风铃,没头没尾地答,“我想见她一面。”

狷素惊了:“谁?”

陆华亭自袖中掷出一枚通宝,钱币叮当撞在桌案上,弹跳滚动一会儿才落定,像一句冷酷而毋庸置疑的回答。

狷素怔怔地看着案上那枚通宝。

那个……掷钱币定生死的……梦中杀人娘子!

“传说陇南的书生赶考,要不眠不休地走许多山路,但人又劳累嗜睡,为了保持警醒,便在背着的箱笼里面,放一条小青蛇。”陆华亭说,“蛇不眠,人不休。”

狷素听得脸都皱起来:“那……长史见到了吗?”

今日一见,群青气色倒是很好,灯下的脸像捧雪,眼如飞星,顾盼间有鲜活生机。

短短几日,还升官了。

陆华亭笑了笑。风将厌倦尽数吹散。

“我现在清醒多了。”他说。

“那还杀不杀呢?”狷素小心地将通宝拈起来,收在盒子里。

“她身上还有我想知道的事。”陆华亭淡道,“不过,就是把刀架在脖子上,她也不会说的。”

“若只想探听秘密,这还不简单吗,何必非得打打杀杀。”狷素凑到陆华亭耳边说了什么,陆华亭听后不语。

“属下觉得,这娘子也挺无辜的,那不过是一个梦罢了。万一梦就是反的呢?”

“这么快就心软了?”陆华亭笑着睨他,神情复杂难解,“梦中你们八个,有四个死在她手里。”

狷素的笑容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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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漏声声,群青未能合眼。

她一会儿想着陆华亭写的那张福笺,一会儿又想着夜宿在清宣阁的李玹。

一会儿想寿喜冷冷的眼神。

门一响,原本在外面当值的揽月匆匆地进门,将群青拽起来,把一只烛灯塞在她手里:“群青,快去给殿下奉灯!看看有没有出宫的机会。”

群青坐挺起来:“什么出宫机会?”

“我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