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真的发生了，他也不愿放开她。只要她未动情于人，他都能接受。

说能接受，却也不然。

他要她亲手杀了魏辞川，才能解他心中的钝痛，可他没想到他这一时的冲动，却教她羊入虎口。

她当初说“不曾”的模样历历在目，他满心以为这一次也能听见那样的答案。

谁知，她却缓缓垂眸，语气仍温，却无一丝情意，“妾身失去了记忆，这些日子的事情，记得并不清楚。”

“……不清楚”三字，如一块沉石坠入他心海，砸出圈圈涟漪，余下沉沉压迫。

“失去记忆……”他低声重复。

确实，他收到过密报，说她可能因意外受伤，导致记忆模糊。但当真从她口中听来，竟比猜测还要难以接受。

若她什么都不记得，不就像一张白纸一样，任由那卑劣的男人染上色彩？

“那……这些时日你与他，日日同处一室，可曾……当他是你的夫婿？”这一问，几乎已逼近了失态，他起身，牢牢抓住他的双臂，前后摇晃。

属下不断回报，她和魏辞川状态亲密，又听闻魏辞川已经有了“王妃”，他还不知道魏辞川？他是真正的痴情人，能被他称作王妃的，只有温汐棠。

温汐棠闻言，唇角轻动，似笑非笑，“妾身既无记忆，当然不知该如何待他。他说我是他的人，我便是；他说我是他的妻，我也只能是。”一字一句，无半点虚饰，却如利刃剜心。

魏辞灏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明白了。

不管她是否对魏辞川动心，她都是怨上他了。他本该是她的救赎，如今却成了让她喘不过气的另一道枷锁。

“王爷若真的想知道妾身的心意，不妨等妾身记起来再问。”话说完，她微微顿了顿，“妾身失忆与否、动心与否重要吗？妾身未能完成使命，还请王爷……降罪！”她挣脱了他的束缚。

伏首贴耳，在他面前下跪，求他降罪于她。

魏辞灏一震，喉咙发紧，竟找不到她的声音。

她看向他的眼神，无悲无怒，却冷得刺骨，那是一种看透之后的隔绝。

姿态恭敬，却拒人千里。

“起来吧，这次的失败，不怪你……”他弯下身，要伸手扶她，他却巧妙的避过了他的触碰。

空气中的，微微凝滞，沉默再一次在两人之间弥漫。

温汐棠温声道，“如果王爷没有其他吩咐，那么属下就先告退了。”

魏辞灏并不希望她离开，他俊美的脸上浮现了纠结神色，他不曾有和女子相处的经验。

“去吧。”

因为魏辞川的存在，贵妃从小就对他十分严格，不管是文韬武略都要求他精益求精，他的一举一措全都依照曹贵妃的要求而行动，曹贵妃怕他耽溺美色，就连通房都没给他选，身边伺候的，也都是男子和太监。

如今想来，其实都是在给她侄女铺路，皇帝虽爱着贵妃，可其他的部分理智，把温汐棠指给了他。

在贵妃的控制之下，他与温汐棠也不亲昵，可扣除她表妹曹萱若以外，温汐棠确实是他身边唯一一个女子。

魏辞灏一直认为自己是个缺乏感情的人。

他心中无情爱，他不爱自己的父皇，也不爱自己的母妃，他所做的一切甚至不是出自自己的意识，他不过是得过且过，可如今，老天爷却是给了他一个考验。

温汐棠……

他该拿她怎么办？

“妾身告退。”她冷然的嗓子打断了他的思考。

魏辞灏望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想唤住她，却发现自己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扶光，她是不是怨恨本王？”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