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充满了恨意,如今回想起来却是有几分说不出的怀念。
那是她终于松口答应嫁给他的日子。
如今想来,他真正教她下棋的时间点,该推回那个时候。
那时候的她可和如大相径庭。
她就像是一把利刃,已经出了鞘,随时会砍向他,会伤人、见血。
那时她很想赢过他,非常的想。
彼时他也不会让着她,如果他让了,还能把她给惹恼。
如今,凉亭里,还有她和魏辞川的一局残局,她的棋力其实没有精进多少,不过却也可以看出,魏辞川这是哄着她,让着她了。
她忽而轻轻一笑,那是发自内心的笑意。
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她居然这么轻易地笑了起来。
其实,在那场倾族之变之前,就算有着暗卫的身份,她亦曾是爱笑、爱闹的侯门娇女,也有些脾气,喜被人捧着、宠着。
可自从被赐与魏辞灏之后,笑意与恣意便被一点点夺走,直到最后只剩冷刃与杀意相依为命。
忽地,一声低沉闷响传来。
极轻,却逃不过她的耳。
身为暗卫,温汐棠对声音极其敏锐。她眉心微蹙,听见那声音自府外而来,似是兵甲交锋,远远隐隐,杀气正浓。
守意与安言对视一眼,神色一紧。
她们早得了魏辞川的密令,知府中近日恐有异变,本以为还可应对,未料变故来得如此之快。
守意低声劝慰:“娘娘莫惊,府兵已布防妥当,只需安心。不若娘娘与奴婢下一局棋如何?”
温汐棠转眸看她,唇角微勾,笑意淡淡,却美得惊心动魄,让守意一时晃了眼睛,有些失神。
“也好。”她颔首一应。
安言忙将残棋撤下,另铺一局。
不多时,便传来清脆落子声,一子接一子,你来我往,在寒风中显得格外显著。
而那之外,杀声渐急,铁甲碰撞之声越来越近,嘶喊与号令声混杂,仿佛一场风暴正席卷而来。
亭中落子的节奏却丝毫未乱。
落子声与府外喊杀声交错,竟谱出一曲异样的和鸣。静与乱、沉与烈,在寒风里共振生响。
“你还真有闲情逸致。”
突然间,摇光的声音,从屋瓦间传来。
下一瞬,他俐落的落地,一步一步朝温汐棠,“背叛了主子,还真的当自己是镇南王妃了?”摇光年轻气盛,完全忠心于荣王魏辞灏,他属于贵妃派系,对温汐棠的一向轻贱,在亲眼看到温汐棠与魏辞川搂搂抱抱以后,对她更是视之为叛徒,和她说话都不掩饰其中的轻慢。
“我不是,难道你是?”温汐棠头都不抬,又落下一子。
安言,也就是辞十一,此时拔下了发钗,直直对着摇光,那是一把淬了毒的武器,按下机关,会射出铁莲花,此物刺中皮肉以后,会像莲花一样炸开,若是想要拔出暗器,可是连皮带肉。
“摇光,修得对温姑娘无理。”随后从屋檐翻身落地的是扶光。
这时,守意坐直了身子,正准备出手,温汐棠却是按下了她。
“辞七、辞十一,别动手。”
她话一出,安言和守意都愣住了。
娘娘,是知道她们身份了,她想起了一切?
“你们不是他们两的对手,他们的实力,当与辞首、辞二不相上下。”
她倒是没想到,魏辞灏居然会派身边最得力的两个侍卫前来。
他们就像是他的左膀右臂。
如此大的阵仗,她该说自己也是有那么点受宠若惊吗?
“你们俩也一样,不许动手。”温汐棠望向了扶光和摇光,脸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