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 / 2)

可他越是这样想,温汐棠的心就越发紧。那是一种从胸腔深处生出的绷紧感,无声地勒住了她的思绪。

因为她知道,他误会了。

他以为,她下车,是为了他,是为了护他一命,她却不是。

她下车的当下,心中并未有他。

她只是……想要证明什么。

记忆虽失,但她仍能察觉自己体内潜藏的某种力量,像是久未开封的古书,页页干裂,却仍字迹可辨。她想知道自己是否真如猜测般,拥有战斗本能,她想知道,当刀剑临身,她是否仍能和想像中那般做出回应。

那是一场试炼,一场由她自己对自己发起的挑战。

当第一柄飞剑朝她劈来时,她的身体竟不用思索,便已作出反应。破风声在耳畔炸响,她抬手横剑,步伐一错,气脉一转,剑势流畅如水,手腕如柳,既凌厉又稳健。

那一刻她明白了,记忆会错乱,可身体记忆不会,每一剑、每一式,都还在她血里流淌着。。

她没预料到的是,当她眼角余光瞥见了魏辞川受伤、鲜血喷溅而出。

那一刻,她的心,真切地慌了。

她脚下一顿,心中杀意骤然爆发,几乎是毫无犹豫地扑向他。

她无法放下他。一个用最真诚的心爱着她,却又同时欺骗她的男人。

这个认知她心跳加快,也让她心生茫然。

中城兵马司到场以后,黑衣人纷纷逃离,不过几乎没能逃过,自戕的自戕,被活捉的也不在少数。

统领当机立断调来一辆新车。原马车已然毁损,车顶布幔被箭雨刺得残破,连驾车的那匹黑马,也早倒在血泊中,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新车轮辐粗实,车厢宽大,内里铺了厚毯与热炉,一开门便有热气弥漫,暂可遮风挡雪。

魏辞川率先踏上踏板,却回头望她。

“棠棠,上车。”他声音低哑,带着微喘,身形微晃了一下。

温汐棠不语,只抬脚随他上车。车门阖上那瞬,外头喧嚣隔绝,只余风声轻敲车壁,与两人之间的沉静。

车内灯火淡光铺洒,映出他半张脸都被血污染红。

他的肩、手、衣袍处皆有撕裂划痕,血湿重衣,分不清是谁的血。

温汐棠看了他一眼,轻轻抽出怀中的帕子,沾了些热水。

“低头。”

他不动,双眼直直看着她。

她眉一挑,他这才轻笑一声,微屈背脊,额头靠近她指间。

那方手帕轻柔地掠过他的脸,沾走血痕与泥污。动作细致得像是拂一件极珍贵的器物。

在她轻柔擦拭他的下颔时,他忽然低声开口:“我以为你不会下车的,我很高兴……”他把头靠在温汐棠的肩头。

温汐棠的身子微微一僵,“我也以为我不会。”她轻喟,“我都不记得,我居然会武。”

魏辞川深深凝了她一眼,好像想要从她的眼神中,品味出她这么说,背后的真意。

两厢无言。

她手上的动作不停擦完脸上的血,将手帕放回热水中,再次拧干,取出随身的小金剪,剪开他肩上的破袍。

“嘶……”他轻哼一声,有些刻意。

那处划伤很深,皮肉翻起,血肉模糊,却已结上初层血痂。

温汐棠拿出随身小瓷瓶,倒了些金创药粉,小心洒落创口。

他微微咬牙,一言不发。

倒像是个小可怜。

委屈起来全靠演技。

温汐棠心里头,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魏辞川的伤说严重不严重,可要往轻伤说,却又不是,他不关注自己的伤伤势,却在这儿对她卖惨,这还得是为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