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眼前一亮,墙壁上挂着的所有珠灯都亮起,将面前的景象照得一清二楚,宴星稚抬眼扫过去,一时间给震住。

只见面前的一间间牢房之中,站满了人。

说是站倒不明确,而是天花板处不满倒钩,所有人被捆着手脚腰身,吊在其中,男男女女皆是少年模样,闭着双眼无比沉寂。

细细一看,这些人的露出的手臂和脸上都爬满了紫黑色的细纹,在脖子上蜿蜒,隐入衣领之中。

宴星稚被眼前的一幕镇住,久久不能回神。

她从前在人界执行任务的时候,曾看过人界的话本,在一摞又一摞的书中,她看到了凡人眼中的神仙。

无欲无求,一心为苍生。

话本里的神仙,除却那些腻人的情情爱爱,仿佛就只剩下了一颗为六界,为凡族的赤诚之心。

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些被他们世世代代供奉,逢年过节就要恭敬拜一拜的神仙,会如此自私自利,为达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将这些无辜的凡人,一批又一批利诱上来,化作试炼的魔种。

宴星稚从不觉得神仙有多么伟大,在她眼中只有强和弱的区别。

这些神仙,也不过是修为神力更加厉害而已,却没想到他们竟然会黑心到这个地步。

诚然凡人生命短暂,短短几十载一眨眼便过去了,甚至没有能力抵御其他种族的侵害。

宴星稚以前很是看不起凡族的弱小,但死过一回,从凡界走了一圈上来,她发现不管是几十载的生命也好,还是千年万年无穷无尽的寿命也罢,每一个有灵智有生命的人,都在努力认真的活着。

每日都在遇见不同的人,发生不同的事。

这才是生命的意义。

为了争夺那些权力,凡人奉为信仰的神明做出这样的事,实在是让宴星稚从心底里燃起怒火。

她很想冲动地打碎这所有的牢笼,放走这些在这里苦苦受折磨的可怜孩子,将蔚柳的计划毁于一旦。

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牧风眠察觉到她情绪波动得厉害,转头握住了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

宴星稚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温度,稍稍压了压翻滚的怒气,撇开了视线不再看那些牢中的少年们。

牧风眠带着她往前走,走到了最深处,他忽而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宴星稚。

神情晦暗。

宴星稚心觉疑惑,往旁边侧了一步,伸头望去,就见尽头处有一个牢房,房中坐着一个人,左右手都被铁链锁着吊起来。

那人的头压得很低,仿佛脊梁骨被打断似的抬不起身来,听到声音也一动不动。

宴星稚脸色猛地一变,用鼻子闻了闻,当即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她脚步匆忙了些,快步来到牢房前,低声道:“黎策?是你么?”

那人约莫是听到了有人说话,这才动了动头,从乱糟糟的头发中抬起半张脸。

脸上被血污染尽,几乎看不清样貌,他用浑浊的眼珠转了转,扯动溃烂的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轻笑,“又来?”

真的是黎策。

宴星稚心中一紧,半蹲下来,紧紧握住牢笼的玄铁柱,咬着牙问:“是谁?”

“不管你们问多少次,星崽在哪里,我是不会说的,”黎策道:“死了那条心吧。”

宴星稚的手指收紧,似乎要将玄铁柱生生捏碎,滔天的恨意自心头掀起,脑中浮现蔚柳姬海瑶等人的脸,恨不得立即将他们千刀万剐,以解心头之恨。

最终,她将鲛珠的力量收起来,化成了自己的模样,放缓了声音轻轻道:“黎策,是我,我来救你了。”

黎策脸色一变,颤声道:“星崽,是星崽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