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一个人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十七却紧闭着嘴,不再多言。他无法告诉江沅,是因为无法摆脱的负罪感和想要赎罪的念头。
十七更无法说出口的是,他这样一个满手血腥的杀手,竟然妄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做个好人。
他怕看到江沅眼中出现失望,怕被她当成一个临阵退缩的懦夫,或者……一个立牌坊的贱货。
“总之,请您别再问了。”十七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也请您……别再为我谋划了。这是我的选择。”
说完,他不再看江沅,转身走回书房,重新跪坐回顾寒月身边。
“方才你和江姨说了些什么?”
顾寒月的目光从公文上抬起,落在十七身上,停留了片刻。方才虽听不真切,但江沅急切的神情和十七此刻异常沉默的样子,都透着不寻常。
若是依照以前顾寒月的性子,此刻定然会厉声逼问,甚至不惜用些手段撬开他的嘴。她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宠物在她眼皮底下有任何隐私。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顾寒月只是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竟没有追问。
她似乎……有些不同了。
或许是十七的主动让她心中如坚冰般的壁垒裂开了一丝细缝;或许是十七的坦白,让她第一次对自己的行为产生了反思;又或许,仅仅是此刻他安静待在身边笨拙地帮忙,抚平了她某些躁动不安的掌控欲。
顾寒月竟然觉得……就这样,似乎也不坏。
于是,她只是淡淡地开口,“若无事,便安静待着。墨磨得太浓了。”
十七一直安静地陪在顾寒月身旁,研墨,递笔,更换烛芯。
直到深夜,顾寒月才终于将最后一份公文批阅完毕。她揉了揉发胀的额角,习惯性地唤来太医。
很快,一碗散发着苦涩气味的汤药被端了上来。顾寒月接过,眉头都未曾皱一下,仰头便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