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伙人下了死手,打得他肋骨断裂,手腕脚腕都骨折,那一身伤,就连医者见了都感叹他们若打得再重些,他这条命都要交代了。
他心里清楚那伙人怕是长公主和驸马派过来的。
可此事毕竟是他理亏在先,若是闹大,陛下最多斥责长公主和驸马自作主张,滥用私刑。
可他到欢场寻欢作乐,调戏良家女子,以下犯上是轻则贬官,重则杖刑,流放的罪名。
即便侥幸逃过,他多年经营的官声也没了。
一番思量下,他选择忍气吞声,不将此事闹大。
只是告了几个月的假,窝在府里养了几个月,身子才恢复。
而这栖雾阁,他已许久不敢再来了,他就怕再来又撞上长公主和驸马,逼得他们想到当日他的所作所为,再生出些旁的事端。
这段时日听闻长公主有孕且月份已经不小了,行动不便,驸马又忙于南夏国和谈一事,他料定他们不会也不可能来这栖雾阁,所以他才大着胆子又来了!
谁曾想他正在兴头上,又来个陆九渊,将他从美娇娘的身上拽了下来,又将他赤身裸体从屋内拖到屋外,让他好生没脸。
如今还虚张声势,恐吓于他!
嘁!
长公主和驸马,他开罪不起,一个陆九渊他还是不放在眼里的。
明日定要在圣上面前参他一本!
正思索间,却听人群中传来一道清冷优雅的男声。
“陆九渊没这个本事,不知本官有没有这个本事啊?”
宗樾回头,赫然发现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容予那张俊美如神祇的脸出现在他身后。
“容……容大人!”
宗樾满身的酒气瞬间消散,脸上的怒意褪去,只余一脸惨白!
完了!
全完了!
所以陆九渊是被容予派过来的?
被陆九渊用剑指着胡乱穿上衣服,上了陆九渊带来的禁军一道带来的囚车时,宗樾便知道容予还是没能忘了上次他调戏长公主的仇。
这次他是私仇公报,且绝对是有备而来,此番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指挥使大人,您既然决定今晚要对宗樾下手,怎么不提前知会属下一声,属下也好早作准备,多带些人手过来!”
陆九渊将宗樾押上刑车后,回来跟容予复命。
今夜他亲眼看着容予和崔蘅一起进了这栖雾阁。
他还以为容予是陪着他表哥一起来的,却不知他是为了公务。
接到容予的信得时候,他才刚回到沈府,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便马不停蹄地叫了几个值守的兄弟一起过来了。
就连夜行衣,都是顺手拿的,进来前临时换上的。
“咳咳咳……”
容予用手虚握成拳,放在唇边借干咳掩饰着他的尴尬。
事实上,他并没有决定今晚对宗樾动手。
宗樾,他要动,但是原打算挑一个合适的时机,让他彻底的“风光”一把。
比如明年的春闱之后。
他一直在寻找那几名因为举报宗樾贪墨而被逐出国子监的贫寒学子的下落,暗中搜集宗樾的罪证。
前几个月,他在新昌公主府见到了沦为新昌公主男宠的颜羲和,对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在他的配合下,才将那几名学子重新聚集到一起。
原打算他暗中运作,让那几名学子参加明年的春闱。
若是他们在春闱中能高中,届时在簪花宴上,让他们集体指认宗樾,他再从中为他们说些话,将证据摆在人前,既能为他们几人平反,又能惩治了宗樾。
可惜今夜沈霁的擅自行动,打乱了他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