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临朝听政多年,一手抚养陛下长大, 平定大燕内忧外患, 于国于家, 太后的威望都实在是太高了。
如果母子之间能够平稳过渡权力,那自然是朝臣最希望看到的场面。
不然,一旦母子相争,那些支持陛下亲政的朝臣想到自己要站在太后的对立面, 与太后为敌,腿肚子都忍不住有些发颤。
季衔山一边兴致勃勃参与到朝政里, 一边开始筹备自己的大婚。
霍翎这个做母亲的,也从自己的私库里取出一笔银子, 交给礼部和内务府,命他们将帝后大婚的场面办得更盛大隆重。
偶尔, 季衔山过来汇报政事时, 霍翎也会让他多去凤仪宫转转。
“宫人自然是不敢不用心的。但你多去两趟,宫人定然会更上心。”
季衔山一一应了。
霍翎道:“还有, 凤仪宫里的花草, 多是照着我的喜好去布置的。也不知道阿琢喜欢什么花, 该让内务府多种些她喜欢的花才是。”
季衔山还真知道这个:“她最喜欢蝴蝶兰。母后忘了,阿琢也是个爱画的,她十次画画有三次都在画蝴蝶兰。”
霍翎道:“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前些年过千秋节时, 确实收到过她画的一幅蝴蝶戏兰图。”
季衔山道:“可以让宫中花匠多培育出一些新品种, 这样才能让阿琢换着花样来画画。”
季衔山这么说着,也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凤仪宫瞧瞧。
正好他下午没有别的安排, 季衔山问霍翎:“方才听母后提起凤仪宫时,话中多有回忆之意。母后也许久没踏足过凤仪宫了,可要一道去看看。”
……
内务府才刚开始动工,目前主要是在修葺宫殿外部,将一些掉漆的柱子和破损的石阶重新补上,还没来得及更改庭院的布局。
因此放眼望去,凤仪宫的一草一木,一景一致,依稀还是旧日模样。
季衔山陪着霍翎转了一圈,霍翎突然抬手,指着不远处亭亭如盖的梧桐树:
“这棵梧桐树,是你出生那年,你父皇亲手种下的。你可还记得?”
季衔山仰起头,凝望着高大的树冠:“记得。母后曾与我说过。”
霍翎走进树荫里,将手掌贴在树干上:“在我进宫之前,你父皇曾经有过两个皇子,但一个皇子生下来没多久就夭折了,一个皇子被养到两岁,也因一场急病去了。
“登基二十年都没能养住一个皇子,朝臣心里难免惴惴不安,你父皇有的时候也会忧虑自己的身后事。
“所以在文盛安等一众朝臣的劝说下,他最终还是松了口,同意将端王嫡长子接进皇宫里教养。”
在季衔山没满三岁的时候,先帝就驾崩了。
季衔山对先帝的印象,大都来自于霍翎的讲述。
霍翎从来不避讳在季衔山面前提起先帝,只不过她极少会谈及端王一家。
季衔山不知道霍翎的意思,只是默默听着,顺便挪了挪步子,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去疏漏下来的阳光。
霍翎注意到他的动作,眼神柔和下来:“我与端王府、柳国公府不合,所以我不会眼睁睁看着端王嫡长子继承大统,更何况,我进宫后,还有了你。
“你父皇驾崩的那一年,大燕发生了很多事情。
“朝堂之上,端王和柳国公举兵谋逆;燕北边境,大穆挥兵十万南下。而你还是如此的小,小到尚且不能理解你父皇为什么突然不见了,小到总是隔三差五就在生病。
“朝堂上的交锋再艰难,也终究能够熬过去。唯独你生病的那些日夜,我总害怕到不敢闭眼,担心你会像先帝的那几个孩子一样夭折。”
季衔山被霍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