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让人见之不忘的好相貌,她也十分擅长利用这一点。只是从前在魏氏寄人篱下,总要作出知书达理的做派才能讨长辈欢心。若是没了这个必要,她自是不愿穿那些素净到像守孝的衣裙。

魏玠在她试衣裙的时候委婉地夸赞了几句,薛鹂被他哄得昏了头,一高兴便答应了办喜宴的事。然而当真到了成婚那天,礼数却多到让她后悔不迭。

无论是魏氏亦或是梁氏,都是有名的望族,婚事总是极为繁琐,加之魏玠的婚宴大有昭告天下,好断了各种胡乱传闻的意思,便又格外隆重了些。京中不知多久没有这样大的排场了,按照民间百姓的话来说,随手丢块石头进去砸死个人,大齐的天都要变上一变。

魏玠知晓薛鹂不爱这些繁文缛节,已经有意免去了不少麻烦的虚礼,饶是如此也依旧是劳心劳身。若是礼数不够庄重,便显得他轻慢了与薛鹂的喜宴,只是若礼数太周全,一整日下来薛鹂定是吃不消。

折中的法子,便是让薛鹂早些去歇息,剩下诸多礼数由他一人来未尝不可。

魏氏如今遭到打压,早已没了过去的荣光,如今有意与魏玠交好,薛鹂反倒成了个好的契机。整个魏氏消沉之时,总要有人出来主持大局,魏植便将薛鹂回魏府,再由魏玠到魏府迎亲,大有要冰释前嫌的意思。

魏玠从不在意他们的想法,是恩怨两消,还是继续恨他,都不是什么值得他挂心的事。唯独薛鹂的心思,他总是要多关照几分,因此魏植如此请求,薛鹂允了,他也点头应下。

魏玠到魏府迎亲的时候是黄昏,迎亲的队伍声势浩荡,密集的脚步声如铺天盖地的雷雨。薛鹂的心竟也被这庄重的场面给压得紧绷了起来,她手心冒了些汗,动作也格外小心,想起侍女反复提醒她的话,越是回想,反而越是紧张。

直到听到魏玠的声音,落日的余晖让他的轮廓都带了几分柔和的光晕,今日盛装过后更是神姿高彻,不似凡尘中人。

魏玠似乎知晓她心中所想,牵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小声道:“你做的很好,无需顾忌太多,有我在此处。”

听到他的话,薛鹂的心忽然松弛了许多,仅剩的一点担忧也不见了。

喜宴上折腾了一遭,魏玠早早命人送薛鹂回房歇息。众人也知晓他们二人早已是夫妻,今日不过是宣告众人,好为薛鹂的身份正名罢了。见薛鹂被送回去,谁也不敢如同戏弄旁人新妇那般为难薛鹂。

按照规矩,该是由新婚夫妇共同与众宾客宴饮,如今却只留下了一个魏玠,众人自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何况魏玠在平叛之时,联合赵暨不知将多少人玩弄鼓掌,在座的人多多少少都与他有过节,即便没有过节,也免不了被他当做棋子操弄过,即便今日都安然无虞,心底也难免记恨,又不能奈他何。趁着魏玠喜宴,那些怨气都伴着酒水递了出去。

魏玠酒量不算差,也称不上好,他鲜少饮酒,醉酒令人失态,他向来厌恶这种失去掌控的滋味。

只是这一日不同,来来往往的人,无论是否真情实意,每个人都在祝贺他与薛鹂,祝贺他们白头偕老。

魏玠一晚上聒噪,然而今日的情景下,这些嘈杂的人声竟也有几分动听起来了。

他难得没有抗拒,递来的酒水不再回绝,一并喝下肚去,烧得喉间辛辣,腹中似有火焰升腾而起。冰凉的酒水一杯杯下肚,浇得这火焰越发旺盛,烧得他理智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