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行了,我不同你卖关子了。”

她将那掩鬓祥云钗以手边的丝帕包裹,推到了苏梦枕的面前。

“这东西本是一对的,但现在少了一支,另外的一支,在白云城主叶孤城的手里。先前我找司空摘星要了一种特制的香料,将两支发钗在其中浸泡了许久,早已将香味附着在了上头。”

“这香料……”

“香料无毒,气味也很清淡,却很难通过寻常的途经让其消散掉,原本是司空摘星用于追踪不能立刻到手的宝物所用,现在则有了另外的一个用途。”

苏梦枕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一听师青若这么说,当即领会到了她话中的意思。“金风细雨楼专司情报的人员中有人驯养着一些识香辨人的鸟雀,只要曾经闻到过这个气味,便能一直对其发起追踪。你是要让我的人去盯梢叶孤城?”

“不错。昨夜他闯入迷天盟,若非他心事重重,又恰好遇到了小石头在夜间巡查,根本不可能被人发现。以他的轻功,若是在汴京城中有所图谋,别管他在外人面前是不是行动轨迹清晰,落脚之地也在众人眼皮底下,他都可以轻易避开旁人的耳目,去与和他串谋之人相见。若要节省人力,我也只能用一些其他的办法。”师青若答道。

她当然不会干那种愚蠢的事情,比如给叶孤城下毒,也不会在昨夜的交谈之中,直接和他撕破了脸皮。

她只是利用叶孤城先前和苏梦枕有些相似的状态,做一点微不足道的手脚而已。

有这一个线索,凭借苏梦枕的那位得力部下杨无邪的本事,若还不能将叶孤城后头的人看个明白,那就真有些说不过去了。

师青若抬了抬眼帘,“苏楼主似乎还有问题想问?”

苏梦枕深吸了一口气,将有些在骤然听到方才那一番话后涌上心头的想法,都先压制在了胸口的沉疴痛楚之中,转而问道:“我只是想知道,你对当下的局势是如何看的。”

他问的不仅仅是叶孤城的到来,也是前几日相府的栽赃。

师青若伸手,将面前原本空无一物的棋盘上落下了数枚棋子,指着中间的一枚黑子答道:“毫无疑问,傅宗书这个老贼,不想被人围剿。”

但事实上,先前他已险些落到了这个地步。

雷损的六分半堂原本是汴京黑白两道中的中流砥柱,也和傅宗书交好,却因为雷损自己的判断失误、雷媚的背叛,还有师青若的一招釜底抽薪,没能等来江南霹雳堂的支援,就已四分五裂。

余下的江湖势力里,金风细雨楼和迷天盟占据了大头,还是彼此结盟,共同对抗傅宗书的关系。剩下的小鱼小虾就算真能为相爷效犬马之劳,能做出的事情也相当有限。

神通侯府的方应看虽然心怀鬼胎,但是起码在明面上还是对傅宗书多有示好的,还与傅宗书的义子傅康关系不差,却落了个身败名裂的下场。当方歌吟预备将先前赠予方应看的人脉从汴京城中撤离的时候,傅宗书便会再少一方助力。

诸葛神侯和六扇门的态度就不用说了。

而那个日渐长大的小皇帝,也已不甘心让圣旨变成傅宗书指点江山的凭证,也不甘心朝堂上的提拔贬官都受到傅宗书的制约,若非大内高手仍不敌傅宗书的门客,难保他不会选择先杀人后定罪。

这样一出内外困顿的窘境,只怕是傅宗书执政多年间都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他又怎能不做出反击。

“先说江湖上。”师青若举起了一枚黑子,神情已不似先前的调侃,多出了几分严肃,“我让人各处搜捕狄飞惊的下落,发觉他并未和江南霹雳堂的人会合,也没有和关纯联络,还在藏踪匿迹之中。我怀疑,有人在为他掩护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