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洋几次想开口,都被他那副冻死人的表情给噎了回去,只能和旁边的吴烁交换一个无奈又八卦的眼神。
课间,杨一漪起身去接水,膝盖处传来一阵清晰的钝痛是昨天被课桌撞到的地方。
她微微蹙了下眉,动作有瞬间的迟滞。
这个细微的停顿,没有逃过一双一直用余光关注着她的眼睛。
江勒寅的笔尖在纸上狠狠划了一道,留下一个难看的墨痕。随即,他烦躁地“啧”了一声,用力把那页纸揉成一团,塞进了桌肚深处。
午休时间,教室空了大半。
杨一漪趴在桌子上小憩,其实根本睡不着,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昨天楼梯间失控的争吵和江勒寅最后那惨白狼狈的脸。
她心烦意乱地换了个姿势,大腿却不小心轻轻撞到了桌肚。
一个陌生的塑料瓶从桌肚滑了出来,掉落在她的脚边。
杨一漪疑惑地低头捡起。
是一个崭新的红花油药瓶瓶身冰凉,没有任何标签,也没有任何字条。
她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后排。
江勒寅的位置空着,李毅洋也不在。
教室里只剩下零星几个趴在桌上睡觉的同学。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昨天被撞到的膝盖上,那里还隐隐作痛。这瓶红花油的出现,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小石子,激起了细微的涟漪。
是谁放的?
答案似乎不言而喻。
杨一漪紧紧攥着那瓶小小的红花油,冰凉的塑料瓶身很快被她掌心的温度捂热。
心底那股冰冷的余烬似乎被这小小的温热烫了一下,升起一丝极其复杂的暖意,但这暖意很快又被难以言喻的酸涩和尴尬淹没。
昨天那场撕破脸的争吵还历历在目,那些尖锐的质问和狼狈的失控像一道深深的鸿沟横亘在他们之间。
现在,这瓶红花油又算什么呢?
迟来的关心?
无声的歉意?
还是……
她看着那瓶药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瓶身,眼神复杂难辨。
想用,又觉得别扭;
想扔回去,又似乎太过决绝。
最终,她只是默默地将那瓶红花油,重新塞回了书包侧袋的最深处,仿佛藏起一个烫手的秘密。
自那场楼梯间撕破脸的争吵后,杨一漪和江勒寅,彻底陷入了沉默的冷战。
教室里,杨一漪总是埋首于书山题海,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株沉默倔强的竹子。
她不再回头,视线范围牢牢锁定在前方讲台和侧面的窗户。
即使偶尔需要向后传递试卷或作业,她也只是将东西轻轻放在邻座孙笑笑的桌上,再由孙笑笑传递过去,全程目不斜视。
江勒寅则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篮球杂志被彻底塞进了抽屉深处,课间也很少再和李毅洋他们打闹。他要么趴在桌上补觉,要么就是对着习题册发呆,周身笼罩着一层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只是那低气压下,偶尔会泄露出一点不易察觉的疲惫和茫然。
李毅洋和吴烁几次想活跃气氛,都被他那冻死人的眼神给噎了回去。
走廊上、楼梯间,狭路相逢成了最尴尬的事。
两人都会不约而同地加快脚步,目光或低垂或飘向别处,仿佛对方是空气,擦肩而过时带起的微弱气流都带着刻意的疏离。
轮到杨一漪和孙笑笑做值日。
孙笑笑负责擦黑板和整理讲台,杨一漪负责扫地拖地。
教室里人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后排角落里坐在李毅洋座位上的江勒寅。他似乎在等李毅洋和吴烁,那俩被秦东临时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