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页是崭新的，散发着油墨味。

他修长的手指搭在书页边缘，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着。

目光落在书页上复杂的电磁场示意图上，那些精密的线条和公式符号却似乎没能立刻进入他的大脑。

麻烦。

被翻手机？啧，麻烦。

考满分还担心下次考不到？更麻烦。

那副要哭不哭还强装没事的样子……最麻烦。

他烦躁地“啪”一声合上了那本厚重的竞赛书，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教室后排显得有点突兀。

前排的李毅洋和吴烁同时回头看他。

江勒寅没理会他们的目光，身体向后靠进椅背，仰起头，后脑勺抵着冰凉的墙壁。

他闭上眼，抬手捏了捏眉心，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老张的声音还在继续，讲着期末考的重要性、分班的规则、未来的规划……那些话飘进耳朵里，却像隔着一层雾。

过了几秒，他放下手，重新睁开眼。眼底那点短暂的烦躁似乎已经沉淀下去，又恢复了平日的深邃和散漫。

他从笔袋里抽出一支笔，指尖灵活地转了起来，银色的笔身在指间翻飞，划出流畅的弧线。

仿佛刚才那片刻的停顿和合书的声音，只是因为他觉得竞赛题太简单，无聊了。

李毅洋和吴烁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果然还是那个铁石心肠的林林”的眼神，转回了头。

江勒寅的目光投向窗外。夏末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在教室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他盯着那片光斑，眼神有些放空。

下学期，重点班分为一个拔尖班和两个实验班，拔尖班名额也就35个，按总分成绩年级排名录取，看样子她妈妈是让她努力冲进拔尖班的。

他记得，这次期中考试的时候她名次是37名。

确实有点悬。

他转笔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笔尖悬停在半空。

下次竞赛集训，老刘好像要讲几个经典力学模型，里面似乎……有她错题本上反复出现的那类斜面问题的类型题？讲得应该比那份基础题汇总更透点。

麻烦。

他手腕一抖，笔又继续流畅地旋转起来，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下撇了撇，像是嫌弃自己的多此一举。

算了，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

家长会冗长的总结终于落下帷幕。

家长们鱼贯而出，脸上带着或凝重或释然的表情，走廊里重新被交谈声填满。

杨一漪沉默地跟在吴慧梅身后，像一株被霜打蔫了的小草。

回到教室收拾书包时，梁淑仪担忧地凑过来，还没开口，就被杨一漪一个轻微摇头的动作制止了。

她不想说话，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逃离那些可能存在的、窥探到她难堪的目光尤其是某道可能的视线。

刚走出教学楼，就被东哥叫住了。

“江勒寅，你过来一下。”

江勒寅正和李毅洋、吴烁往外走，闻声停下脚步转而走向秦东。

秦东：“上次“博雅杯”的奖金，学校那边终于批下来了，数额不小。”他递过来一个信封，“你是队长，就由你负责分发给队员吧。名单和金额分配方案在里面。”

江勒寅接过那个有点厚度的信封，随手塞进校服口袋，点了点头：“行，知道了东哥。”

“记得发啊。”秦东叮嘱了一句，又匆匆去招呼其他家长了。

“哇！奖金来了！”李毅洋兴奋地想去摸信封，“林林，请客请客！”

江勒寅拍开他的手，语气平淡：“少不了你的。”他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不远处正低着头快步离开的杨一漪母女俩，那个纤细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