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儿子关心,你爸爸我呢,最近挺正常的,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过几天家长会该怎么和李叔交代。”江勒寅把李毅洋勾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甩开,长腿迈得依旧散漫,但嘴角那点笑意还没完全收回去。
李毅洋不依不饶,倒退着走在他前面,一脸促狭:“兄弟,别装了!从小卖部那次我就觉得你看人家眼神不对,今天在照相馆更是证据确凿!先是精准锁定人家背影,再用你那破纪录的‘英姿’给人扇风?啧啧,林林,你这操作骚得我自愧不如啊!说,你不会真看上人家了吧?”
他停下脚步,讳莫如深地开口:“道上的事儿少打听。”
“啧!还是不是好兄弟了?快说快说!求你了!”李毅洋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一副真打算追问到底的架势。
“行了,少瞎琢磨。取个照片而已。”江勒寅最遭不住大老爷们撒娇了,一脸无语地用手里的袋子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切,嘴硬!”李毅洋翻个白眼,“不过说真的,人家姑娘看着可淡定了,你那点小动作,别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江勒寅懒得接话,只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牛皮纸袋的边缘。
与此同时,照相馆内。
梁淑仪激动地抓住杨一漪的胳膊,用气声尖叫:“啊啊啊啊啊啊!我都看见了。他还用照片给你扇风!他什么意思啊?!”
杨一漪站在原地,感觉脸上那点刚被压下去的燥热,又“腾”地一下卷土重来,比跑完八百米还要凶猛。
“他什么意思?”杨一漪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那阵兵荒马乱,面无表情地转向梁淑仪,眼神里带着一种看破红尘的淡然,“他的意思是,他闲得发慌,并且热衷于在精神层面给无辜同学制造持续压力,简称‘江勒寅式精神污染’。”
“哎呀你别装了!”梁淑仪冲她挤眉弄眼:“谁不知道他平时多怕和女生传八卦啊,平时避嫌避得要死,哪还看到过他和女生单独相处啊!还有他对你那些小动作,全年级都看见了好吗?”
“当时还有几个女生在我旁边窃窃私语,甚至17班的文艺委员都来打听你俩的关系哦~”调侃的话一句接着一句,杨一漪对着她做一个嘴巴上拉链的“闭嘴”手势后,对老板娘说了句“麻烦您了,我们后天来取”,然后以一种近乎落荒而逃却强装镇定的步伐,迅速离开了这个充满化学气味和“精神污染源”残留的小小空间。
走出照相馆,午后的阳光白晃晃地泼洒下来,空气里浮动着柏油路被晒化的微醺气息。
梁淑仪几乎是蹦跳着追上杨一漪,声音压着兴奋,却像只聒噪的百灵鸟:“我现在越想越觉得你俩没那么简单,他那眼神!那动作!那照片扇的风!还“精神污染”呢?我看那分明叫精准投放‘江勒寅式荷尔蒙炸弹’好吗?还是定向爆破型的!就冲你那会儿耳朵红的,都快赶上校运会终点的红绸带了!”
还没完了是吧?
杨一漪脚步没停,甚至更快了点,仿佛要把照相馆里那点黏糊糊的、带着显影液味道的空气彻底甩在身后。
她面无表情,语调平得像在念公式:“梁淑仪同学,请注意你的措辞。‘荷尔蒙炸弹’属于伪科学概念,耳朵红,纯属是照相馆通风不良,属于正常生理应激反应。”
“噗”梁淑仪被这严谨的“应激反应”论逗得差点岔气,“行行行,杨大学者,你应激反应可真够‘局部’的,就光反应脖子以上是吧?那江勒寅干嘛不给我也‘应激’一下?他那眼睛都快长你后脑勺上了!还有李毅洋那个大喇叭,你看他那表情,就差现场开个盘口赌你俩啥时候官宣了!”
“……”
杨一漪终于停下脚步,转过身,午后的光穿过行道树的枝叶,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