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毕业典礼在礼堂举行,校长讲话时,杨一漪悄悄用眼神描摹江勒寅的轮廓。
他坐得笔直,侧脸在礼堂的光影里忽明忽暗,像幅没干透的素描。
“下面请保送北大的江勒寅同学代表毕业生发言。”
掌声雷动中,他走上台,接过话筒时扫了眼台下。
杨一漪感觉那目光在她身上停了半秒,随即移开。
“以前总觉得毕业遥遥无期…”
他的声音透过音响传开,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朗,“直到昨天东哥说,我们是互相成就的一群人。”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敲了敲话筒:“我以前不相信什么互相成就,直到发现有人能让你心甘情愿放弃周末的懒觉,只为讲明白一道她其实早就会的物理题;有人能让你在改竞赛方案时,突然想看看她练琴的教室灯关了没。”
台下响起善意的哄笑,杨一漪却攥紧了手里的毕业纪念册,指腹按在那枚乌木戒指上。
“我想说的是,”江勒寅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真正的毕业不是结束,是你知道有人在千里之外,和你一起朝着各自的方向用力跑,回头时总能看见对方的灯还亮着。”
他鞠躬下台时,阳光正好穿过礼堂的彩色玻璃窗,在他身后投下道长长的光带。
散场时人群挤成一团,杨一漪被推着往后退,后背撞上道坚实的胸膛。
“小心点。”江勒寅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伸手稳住她的肩膀。
“你的发言稿……”她仰头看他,“是不是太明显了点?”
“哪句明显?”他挑眉,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领,“是说有人练琴到凌晨两点,还是说给某人讲了三四遍题还是听不懂?”
杨一漪的脸又红了。
“戒指还戴着?”他注意到她的手,嘴角弯了弯。
“摘下来干嘛?”杨一漪把手指蜷了蜷,“乌木辟邪。”
江勒寅笑出声,“辟邪不如避”
“江勒寅!”杨一漪立刻捂住他的嘴,防止他说出某个虎狼之词。
他掰开她的手,在她掌心轻轻捏了下:“走了,去吃牛肉面。校门口那家,再不吃就得等你回来才能吃了。”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并排走在洒满梧桐叶的小路上。
杨一漪咬着奶茶吸管,听江勒寅絮絮叨叨说北大的宿舍有多大,说波士顿的冬天比北京冷,说等她放假回来,要带她去听国家大剧院的音乐会。
“对了,”她突然想起什么,“你那枚戒指也是乌木做的吗?”
江勒寅抬了抬左手,阳光下,乌木戒指在他食指上泛着光。
“嗯,跟你的是同一块料,”他晃了晃手指,“钢琴厂老板说,这是做报废的黑键边角料,我磨了整整三个周末。”
杨一漪停下脚步,看着他眼里的笑意,突然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亲了一下。
远处传来同学的尖叫,江勒寅却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走了,大钢琴家。”他牵起她的手,往校门口走去。
手机在掌心持续震动,是梁淑仪发在群里的信息。
【咿呀咿呀哟】:我靠!我刚进小红薯,发现有99+的信息,我还以为是被网暴了!
【咿呀咿呀哟】:原来是我高二那时候帮你发的帖子又火了!
【咿呀咿呀哟】:[截图]@不吃胡萝卜
杨一漪盯着那条两年前的旧帖截图,她切换软件进去看看评论。最新回复赫然映入眼帘:
【单身solo19年】:啊啊啊刚刷到这个陈年神帖!所以楼主姐妹和学神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求后续啊!
下方一条高赞回复被顶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