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试试吗?”

杨一漪抬起头,看向他,眼神清澈,带着点鼓励的意味:“它很温顺。”

“不!不用!谢谢!”

江勒寅语速飞快地拒绝,把水杯放在门边的矮柜上,动作僵硬得像机器人,“我…我去看看可乐是不是又在啃沙发!”

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

杨一漪看着他仓皇的背影,再看看手腕上冰凉安静的阿斑,嘴角勾起一个清浅的笑容。

时间在练琴声和阿斑沙沙的爬行声中悄然流逝。

江勒寅的“脱敏”治疗在杨一漪不动声色的“逼迫”下,艰难而缓慢地推进着。

他能站在饲养箱一米之内面不改色地看着阿斑吞掉一只冷冻乳鼠虽然胃里还是有点翻腾。

他能在杨一漪清理垫材时,帮忙递个新水盆或者躲避穴虽然动作依然带着十二万分的小心。

他甚至能勉强接受“阿斑只是一条对环境温度要求比较高的、安静的、移动缓慢的‘装饰品’”这个设定只要它待在玻璃箱里。

但直接接触?

No way!

每次杨一漪把阿斑拿出来放在手上或手腕上,江勒寅都会自觉地退到安全距离之外,眼神警惕,仿佛那温顺的玉米蛇随时会化身喷火巨龙。

这天周末,杨一漪照例先去看阿斑。

她检查完环境,打开箱门,像往常一样,极其轻柔地将阿斑捧了出来。

粉白色的蛇身缠绕在她白皙的手腕上,形成一种奇异而和谐的对比。

阿斑懒洋洋地吐着信子,似乎很享受主人的体温。

江勒寅靠在门框上,手里拿着一本物理习题集假装在看,余光却牢牢锁定在那一抹粉白上。

今天他似乎比平时站得更近了一些。

“它好像又长大了一点。”

杨一漪抬起手腕,对着光仔细端详着阿斑身上的橘红斑点,语气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科学观察结果。

“是吗?”江勒寅应了一声,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

夕阳的光线透过窗户,落在阿斑光滑的鳞片上,折射出温润细腻的光泽,确实……没有想象中那么狰狞恐怖,甚至还挺漂亮的。

杨一漪忽然转过头,看向他。

清澈的眼底带着一丝狡黠和鼓励。

“你试试吧?就一下。”

她将缠绕着阿斑的手腕朝他面前递了递,动作很慢,很稳,“它现在很放松,不会动的。”

江勒寅的心脏猛地一跳,身体瞬间僵硬。

他看着近在咫尺冰凉又光滑的蛇身,还有阿斑那小却温润的粉红色眼睛,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理智告诉他这玩意儿没毒无害温顺如面条,但刻在骨子里的对“无脚生物”的本能抗拒依然在疯狂尖叫。

拒绝的话几乎要脱口而出。

但……

他看到了杨一漪眼中的期待,那是一种纯粹想分享她心爱之物的期待。

他想起了自己拍着胸脯保证“我家可以养”时的豪言壮语,想起了父母戏谑的目光,甚至想起了李毅洋那家伙要是知道他被一条玉米蛇吓退会发出的惊天爆笑。

一股莫名混杂着好胜心和不想让她失望的情绪涌了上来。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上战场赴死一样,缓慢又极其僵硬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指尖微微颤抖。

“就……就一下。”

他声音干涩,眼神死死盯着阿斑,仿佛在警告它别轻举妄动。

杨一漪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阿斑的头部附近,轻轻搭在江勒寅此刻绷得笔直的手指上。

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