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很熟悉。
就像他脖子上的锁链一样。
东占也在给他打造一把锁吗?时阙不明白。
师妹灵气太低几乎不算修士,但异常坚韧,她总是不介意以身入局。
最关键的一场局,是要用魔咒彻底为他扣上锁链。
时阙记得那个瞬间,或者说他无法忘记。
东占被邪修的石板压在深处,头上的血将眼睛染红,黑暗包裹她,就像婴儿在母体
她看见自己时,眼神摇晃了。
不是她平常微笑的眼神,不是她之后有所求的眼神。
仅仅是一丝极快的摇晃,在时阙理解前,就消失不见。
咔。是锁链扣好的声音。
师妹在想些什么?时阙开始思考。
如何利用他吗?他的价值吗?跃云的高位十二域的权力?
天运脉开始出现风,吹动时间,吹动边缘的纱幔,还吹动师妹靠在时阙肩头时,那缕总整理不好的额发。
既然她将锁链扣好,那就该一直利用他。
因为世界在天运降生时,便是这般做的。
可在那条长道,他即将斩断瘟疫时,师妹拉住他的手。
她从身后跑来,脚步声又急又快,时阙转头,再次看见师妹眼神中的摇晃。
她为何这般做?她从未教过他,从未在她打造的这条锁链上,刻下答案。
时阙想要知道。
如果变得跟师妹一样,就能知道。
在她离开的七百年里,时阙学到最重要的新词「憎恨」。
他不再是天运,变成游魂,所到之处尸山血海。
人们死亡前会看向他,最强烈的情绪从瞳孔中流下,似乎也有那份摇晃。
摇摇晃晃,颤动人们的外壳,将伪装全部剥离。
时阙看着无数具肉身化成血水,他跪在地上,望向胎仙陇地面,红魂代替太阳将光芒反射时阙能看见自己的脸,他的眼神也在摇晃。
是这个答案吗?
时阙肉身不停崩溃,他抵抗着突破维度的压力,不断缝合自己的身体。
新世界排斥不愿前进的生命,他无法站起,手扣在地上,膝盖挪动,想要到她的身边去。
师妹当初抓住自己时,跑得很快,他此时没办法模仿。
东占顿在原地,时阙无法看清她的表情。
她声音缥缈,轻到无法察觉:“……你在干什么……”
时阙爬着往前,可在他到达前,东占就会消失。
时间难以推移,寂静持续瞬间。
一道吼声暴起,嘶哑到破音,是她从未发出的声音。
“时阙!!滚回去!!!”
东占的双腿已经透明,她只能停在原地,全部力气都在喉咙里,拉扯她的声带,将呼吸彻底撕毁。
肴知说,她还要面对一些事。
东占头颅失去支撑点,只能下垂,面对……她脚印的朝向,在她做出每个选择时,踏出的那一步。
她很早就隐隐意识到,时阙在学习自己。
但是东占选择性忽略。
师兄是一具空壳,东占内心深处厌恶这个事实。
他是自己所有幻想的主体,拥有一切自己渴望之物,那就不应该是无魂傀儡。
这份放纵成为锁链的材料,东占在师兄面前毫无保留。她所有的阴暗面铺开,为师兄打造一本名为东占的新书。
师兄以她人格为养料,从她的灵魂中诞生,他不再是空壳,是死死缠在她身上的双生体。
命运若是重复又轮回,所有世界中,东占拥有了最永恒的东西,无法舍弃,无法摆脱,完全属于她,她又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