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这几年来从未见过他跟眉娘来往,这又是什么时候关系竟变得这么好了?更何况,王掌柜在朝花镇里头是出了名的怕老婆,什么时候家里头的财政大权由得着他自己做主了?
我心里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引得一阵疑云迭起,只宛如在云里雾里一般,懵懵然地干笑着点点头,又见得那在远处的王掌柜夫人也走过来,眉目中隐隐有倦乏之意,白皙的面上更能显现出她的眼下微青,显然近来精神头并不是太好,然而面上却堆出一脸笑来,看起来很是怪异。
还未等我开口说话,王夫人便热络地拉着我的手道,“我家老头子说的对,若丫头你啊,若是有空,也多来找找我们家耀宗玩儿,他一个人呀,孤单寂寞得紧。”
耀宗?我不禁愣了一霎,这才反应过来,这王耀宗原是小王麻子的本名,从名字上就可以看出这对爱子成痴的夫妇对他们家孩子抱了多大的期望了。
见王夫人话中提到了小王麻子,我想到方才小丁的话,便也随口关照了几句,只当作是探探口风,“近来怎么没有见到小王麻……呸,怎么没有看到耀、耀宗哥哥了?莫不是……”
我只隐隐觉得王夫人在听到我的问话后脸上的笑意有些僵硬,我正猜疑是因为我险些出口了一半的“小王麻子”引得她恼了,还是另有原因,却是一边的王掌柜满脸堆笑地接过话来道,“哪儿能呢,不过是近来耀宗那孩子贪顽,上山坡去的时候崴了脚,这不,只好巴巴地躺在家里了?”
“喔……”我点了点头,心里的疑虑不免消去了大半,“原是如此。那王伯伯您回去替我向耀宗哥哥问声好啊,改日我与小黑提点壮骨的补药再来看你们。”
说这句话本只是客套一番,我抬步正想走,只觉得臂上倏地一紧,转头见却是那王夫人一把急急捏住了我胳膊,她常年在自家磨坊劳作,手劲自然是大的,这么狠狠地一下几乎要攥入我的骨头里,只觉得似乎整条胳膊都快要从其中生生拗断了一般。我吃痛地“哎哟”惊呼了一声,瞪大了双眼睛,惊疑不定地看向面容急迫得有些扭曲的她。
王掌柜面上的笑容微微冷凝了一些,只出手“啪”的一声猛地打下了王夫人抓着我臂上的一只手,恶狠狠地使了个眼色,又转回脸来,看着面上一片惊讶的我重新笑道,“贱内不太懂事,让你这个小丫头见笑了,对不住了,哎,有没有受伤了?”
王夫人也回复了正常的神色,好言好语地赔笑着与我说道,“是啊是啊,我方才是太慌了,才差些伤了姑娘,喔,我的意思是,不用改日了,你现在便来我们家看看耀祖吧,有好茶好果子招待着呢,而且也好给你上上药。”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可我身上除了几包刚从湘子庙讨来的药,腰上悬着的钱袋里头尚余了几个可怜兮兮的铜板子,便再未有什么可盗的东西,想来王掌柜夫妇烧饼生意做得红火,大抵也不缺这些。至于奸……那也太扯了些。但无论如何,还是小心些好。
我警惕地缩了缩身子,一手轻轻地捂着方才被王夫人抓住的地方,只觉得指尖一触碰便是一阵慑人的激疼,想来上头应有了一圈淤青,“不用了,我没事……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下次,下次吧。”
说完,我便赶紧疾步走开,看样子王夫人似乎还想伸手抓我,然而之前吃了一回亏,这次我已然有了警惕,眼角瞥去的余光刚看到她身子微动,便灵敏地往左一错身子,成功避开了她再一次的铁手袭击。
我这回彻底恼了,只猛地转过身来,阴沉地拉下一张脸忿忿道,“您有什么话就开门见山好好说,我做小辈的自然会好好听着,不要玩这些旁的虚的,还有,这一上来便使了劲地抓人又是哪门子的规矩?”
我本以为他们会就此罢手,或许也有可能撕破脸皮发火,却始终未曾想过王夫人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