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将至,清风变得愈来愈忙碌,倒也不玩神出鬼没那一套了,便整日摆个卜算小摊在灵栖门口,倒也顺带给冷清了数天的灵栖寻来了不少生意。
原因无他,虽然这厮算卦不准,但名声却是大的,镇上乃至临镇的人纷至沓来,都愿意寻他算卦,并非是人们多么迷信鬼神,也只是为了讨个心安,再加上水茶庄的那件血案,更让旁边的小镇均人心惶惶,也越来越倾向算卦卜平安这一方法来缓解心悸。
所幸清风别的本事没见过,但胡诌诌的能力还算上层,面对这么乌泱乌泱的人群也能面不改色地编出一大堆吉利话,且不带重样的,直将人忽悠得心花怒放笑逐颜开。嘴皮子动动便得了份酒钱,不一会儿便看他赚了个盘满钵溢。
我在门口听着清风卦摊上搁置的破酒坛里头铜钱哗啦哗啦的响声,不禁羡慕得紧,心里暗想着若是以后真的不干这差事了,倒也可以去随着清风四处招摇撞骗,再怎么说也能混口饱饭吃。
眼瞧着天色已黑了,清风抱起坛子摇了摇里头哗啦作响的铜板,满意地宣布了收摊,只待后几日再大捞一笔。我收了工,悄悄地踱步自他身后,猛地一拍他肩,待他惊得抱着坛子回转过身来才拍手笑道,“呀,好清脆的声音,我这一天在灵栖里头都听得眼红得紧,现在明眼里一瞧又放心了许多,这下可不用担心疯子你赊的酒帐咯。”
“嗨,瞧你这话说的,我每年甚么时候没还上过?”清风惊魂未定地抚着心口,显然是被吓到了,缓过一口气来后又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复从怀抱着的破坛子里头随手抓了一把递与我,“若丫头你数数,可够了吗?”
我接过去,信手掂量了一下,霎时笑得桃花朵朵开,轻巧地对他行了个礼,“大抵差不多吧,我待会儿回去让邱五晏确认一下,若是缺了再补就是了,欢迎客官下次再来,哦,记得带钱哟”
清风朝天翻了个大白眼,屈着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我的脑门,嘴中笑骂道,“嗬,好势利的丫头。”
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来了劲儿,掰着手指絮絮叨叨地算道,“疯子你这话说得好没良心,你也不想想你年底落魄没钱买酒的时候,是谁趁着邱狐狸不在的时候偷偷给你拿酒的?还有装酒的时候是谁白赠了你好几瓢呀?还有还有啊,你平常来时顺口吃的那些花生米呀都是谁从后厨给你端来的呀?”
清风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我可教你厨艺了啊!”
想起当时惨状,我不禁为之默哀,“结果差些烧了后厨……哦,这帐得等邱狐狸来跟你算,他前儿个又攒了一缸地沟油,你要可小心些。”
他显然噎了一下,想了想又道,“我可是让玉儿教你……”
我毫不留情地截过了他的话茬,“……咳,这种失败的经历提起来只会让我更加想掐死你啊疯子。”
“……”
最终清风还是很没骨气地拱手告饶,我这才作罢。
几番插科打诨过了,我抬头看了看渐沉的青灰色天际,突然想到一件事,“对了,清风,前几日我看到你说的青鹭了。”
他容色一凛,敛下了尚存在唇边的几分笑来,沉声问道,“在哪儿?”
我指手画脚地与他比划着,“就在从水茶庄回朝花镇的山道那边,可凶悍得很,那送我们回去的几个轿夫都被那畜生撂倒了,若不是有焕月师父在,我估计也要惨死在那畜生的嘴下。”
想到那天的凶险场面,我仍心有余悸,当时亲身经历时还觉得算不得什么,待日后回想起来才觉得命悬一线,差些就小命不保,“不过以焕月师父的法力都没能致它于死地……可算是明白那畜生的威力有多大了。”
“好,我知道了,”清风微微拧眉,似乎是在想些什么,半晌只微微颔首,复又摸了摸我的头,说话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