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丧?我也随着他皱着眉盘算,朝花镇近日似乎并无丧事,只前一月听闻有位花甲老人禁不住气候变化驾鹤西去,这也算是善终了,又怎会有因火丧命的例子?
天空中的云色愈发浓郁起来,遮盖着的月光看不见影。我感知到身后花草的异常,不觉一愣,忍着惊慌回头望去,只觉得全身发冷,汗毛倒竖。明明无风,身后的雪芍药花海却在轻微摆动,一时间光影浮动,花香袅袅,却似乎很是不安。我却没空去欣赏那流光溢彩的奇景,只强笑问道,“镇魂曲?这是要悼念谁?”
小黑淡淡地瞟了我一眼,并未答话,俨然一副“你问我我问谁”的模样,很是无可奈何。似乎是应景一般,墙外那段幽冥诡谲的歌声不知何时又响起,我忍着恐惧仔细侧耳倾听一番,却愈发惶恐,差些要落荒而逃。他轻轻地推了推我的肩膀,以眼神询问我怎么回事,我稍微镇定了一下,咬着牙从紧闭的唇里模糊不清道,“这个声音,跟我下午在瘴墙里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
“还有呢?”
我有些惊讶,他竟明晓我有话隐瞒,然而转头望去时见他幽黑的眸子清晰地映照着我因惊惶而骤然发白的面色,才知现在自己的状态有多可疑。
我咬了咬唇,在心里仔细思量一番才决定告诉他,“这个声音,大概是花堇……或者是花染的也说不定……只是很像,我也不确定。”
更何况花家,三年前是发生过大火的。
小黑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
一时间氛围静默了下来,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和夹杂在其中的女子的歌声,婉转戚戚。
我几欲搭话以破解这尴尬的气氛,然而每每撇过头总是瞟见他正严肃思考的模样,又不敢打搅,便也缩着脖子与他并排站着,支棱起耳朵总想听出些什么,谁知那歌声却是越来越远,而后便逐渐隐了下去,夜风猎猎呼啸间再寻不得半分踪迹,若不是小黑此时还在我身边,我几乎都要以为这又是我无端的一场迷离梦境。
我顿觉没意思,困倦地揉了揉一直瞪着老大的眼睛,正想叫一边的小黑回去,转头间却不知是什么东西扑到我的鼻梁上,惹得鼻尖一阵瘙痒,眯着眼时只瞧见模模糊糊的一片艳色缭绕,以为是花丛间的蝴蝶误打误撞上来,拿下来一看才知原是一片杜若花瓣,不禁低声咕哝了一声,“咦,这附近竟有种杜若花?”
本只是自言自语,身边的小黑却是毫无预警地转过头来,直直看向我。未曾想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我一愣,尴尬地吐了吐舌,忙不迭解释道,“我随便说说的,您继续,继续……那我先回去了啊,记得锁门……”
他盯着我指间拈着的那片杜若花瓣,突然问我,“糜族人是如何施法的?”
我没想到一向冷淡的小黑竟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骤然被这么一问只张大嘴巴怔怔地看他,“诶?哦,那你想看什么?”
气氛一下轻松了许多,他莞尔,“随意。”
“哦。”我低下头想了想,将那片花瓣放到他手心里,咬破了指尖,滴了一滴血,在其上画了个图腾,借花之眼织就幻境,正好能看看这株杜若到底是从何而来。这在糜族里并不算是多么稀奇的术法,只是能感知到花的所见所闻,小时曾听姆妈说族中的大长老能够移步生花,掌握天下花期更是信手拈来,我那时年纪尚小,无缘见到那般绮丽的画面,或许是见过的,但也早就忘了个一干二净了。
第十九章 反目
瑰艳秾丽的场景如一轴画卷般逐渐铺就开来,画面由模糊转为清晰。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昏黄的烛光,光与影交缠之间是各式各样的花草,无不被精心栽种在盆中,灼灼生姿。
原来这杜若花竟是养在室内的,我睁大了眼睛,复咬咬牙,从伤口处又挤了两滴血在其上,空间中充斥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