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似乎是知道什么内情,对邱五晏如此古怪的举动也并无抗拒,听此只默不作声地应言退到了一边。余下正依依呀呀撒娇的小二,看看苏陌一语不发,又扭过头来看看我们,怔在原地懵懵懂懂地愣神了半晌,终于也迈开小短腿,哼哧哼哧地蹦跶到了苏陌边儿上。
我戳在一边儿正看得一头雾水,还未来得及发问,邱五晏已然扭过脸来,敛眉严肃地问道,“这孩子与苏乐是什么关系?”
“啊,是爷孙。苏乐他……他当年并没有死,几经波折后,嗯……便留下了他。”当年事情实在太过错综复杂,我也不欲多加评论言说,只是对他的火眼金睛不免有些疑惑,“邱狐狸,你如何知道他与苏乐有关系的?”
他们虽然是亲爷孙俩,但中间毕竟隔了一代,要从面相上来看,他们长得并不算相似,若是事先不知道他们其中的关系,应当是不会联想到的。难不成邱狐狸也从清风那儿学了占卜看相之术,这一捏二掐三算的,便能瞧出什么命格门道来了?
我答得模糊,邱五晏却也似乎凭这三言两语便通晓内情了并未多问,只微微眯了起眼来,眸底流转而过的光芒晦暗不明,倏忽轻言解释道,“仔细看他的眸子,现如今是否已然成了墨绿色?假以时日,便应当与苏将军当年一同了。”
我半信半疑地随之望去,果不其然,苏陌他那本是一片鸦黑的眸子此时竟然真的透出了些许青碧的颜色来,只是色泽尚比苏乐当年要暗沉些,乍一看去与常人无异,故不易叫人发觉,怪不得我与他朝夕相对也未曾发现端倪。
我蹙紧了眉头,碍于苏陌尚在一侧,只压低了嗓子道,“可是当时确实是没有的,记得我还是仔仔细细地瞧过了的,否则也不敢就这么在眉娘跟前收留下他,如今这怎么……”
“碧眸血统并非自出生就清楚显现,仅有随着年岁增长才会愈发鲜明。”邱五晏一边解释着,仿佛又想到了什么一般,望了望空空荡荡的楼上房间,“那,眉娘她现在……?”
“死了。”脑海里猛不丁地掠过眉娘惨烈的死状,我深埋下头去,心里涌起一阵怅然,“……是在看见苏乐后死的。”
邱五晏虽然是早已预料到了的,但在亲耳听到眉娘的死讯时,我还是清楚地看到他嘴边噙着的轻佻笑意微微凝滞,然而转瞬又恢复了平静,只不轻不重地拍了拍我的后脑勺,“罢了罢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反正无论好与坏,都已经过去了。”
我轻轻点了点头,如释重负一般吁出了长久以来窝藏在心底的一口浊气来,“是……都过去了。”
……
想来是一路急急赶来,邱五晏与小二两人此时皆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就连素来最爱干净的邱五晏的白衣上也覆着一片灰扑扑的尘埃,在与我寥寥说了几句话后,就迫不及待地上楼沐浴去了。眼看着天色渐晚,我转念一想,也顺道儿把正腻在苏陌腿上的小二拎走,烧了壶水,准备上楼清洗清洗去。
之前没有仔细看,这么一瞧才发觉小二衣衫上沾染了一大片淤泥尘沙,看起来很是灰头土脸。我摸了摸他脏兮兮的青葫芦瓢,而后试了试木桶里头的水,又除下了他的外衣,“小二,这一路以来你们……都是这么辛苦的吗?”
“邱叔叔说他只带了他一人的盘缠,多添了小二一人,就不够坐大马车回去了。”他老实回答道,末了又疑惑地问了句,“阿若姐姐你为什么扒我衣服?”
“……”
我只想应是小姑娘害羞,尚不适应外人在旁,便退到了屏风之后,待她脱掉衣服站到木桶里头,我这才从屏风后绕了出来,一瓢瓢往她身上淋着水,忽的想到了什么,又问道,“邱五晏之前有给你看过我的画像?”
“没有呀。”她低头掬起一捧水,猛地泼向上空,淋得我和她全身都是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