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个总有着痞痞笑容的月桥,林小容心中一痛,冷声道:“若不是因为你,他怎么会走上这条路,你怎能如此无动于衷?”
梁月湖轻叹一声,“人终有一死。月桥死得其所,在下又何必替他伤心。”
“你!”林小容眉毛紧蹙。
梁月湖却安详的犹如坐禅,“他若活着,只能继续左右为难。一死,倒成全了自己。在下应替他开心才是。”
哑口无言。
林小容惊觉自己心底,竟隐约觉得,梁月湖说得并没有错。但当记忆倒转,她又攥紧了拳头,“你可知他的遗言中曾说,愿把自己的头割下来劝你回头是岸?幸亏我不曾这样做,你这样冷血,他根本是白费了心意!”
“是么。”梁月湖静默了一阵,空气中终于有了淡淡的伤感,“这,倒是合他的性子。呵……他从小就是这样,总有时决绝若此……其实我兄弟二人,性情倒是很相似。”
“你和他相似?哪里?”林小容心中着实有些不屑。就他?这样为了一己之私出卖国家的小人!
梁月湖摇了摇头,“在下的事,无论过去将来,都与楚夫人无关。倒是……既然孟寒朝已答应了在下最后的要求,在下如今,正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便算是为了月桥,楚夫人,且听在下最后一言。孟寒朝此人,心机深沉,手段狠辣,若是他登上了帝位,这世间的一切,便只有他不要,没有他要不到。楚夫人还须为自己的将来,多作打算。”
林小容一愣,想辩驳些什么,梁月湖却闭了眼不再说话。
林小容本是去解气兼解惑,谁知道由牢房出来,却更加气闷。
梁月湖的话她怎么会听不懂。
她已是世人皆知的楚律的妻子,她倒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能让孟寒朝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将来君夺臣妻。但也许她??潜意识里,却怀疑过在楚律立下大功之后,孟寒朝会不会来一手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可是孟寒朝从来便对她很好,甚至险些为她送命。就算从前他对她还有些别的心思,如今的一举一动,都是尊重她、把她当作朋友看待。而对楚律,他也从无架子。何况他虽每日都笑得狐狸样深浅莫测,本性却决不阴险,一定是她的宫廷剧看得太多,谁规定功臣都没有好下场?那梁月湖必定是想在她、楚律和孟寒朝之间种上怀疑与不和的种子,才这样说。
这一边林小容正在为再次搬家做准备。
那一边,孟寒朝已昭告天下,长乐公主与驸马犯上作乱、通敌叛国,一封封书信,一张张供词,罪证确凿!
王朗因此撰文,一气呵成的《告天下书》,言辞激愤、文采飞扬,更兼通俗易懂、琅琅上口,才一公布,便是天下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