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尸体的手腕上，还戴着一只被烧得变形、但依稀能辨认出是鹿悠宁常年佩戴的翡翠镯子。

封司宸认得，那是她奶奶的遗物，她曾为它写下“自愿捐肾书”！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封司宸脑海中炸开！

他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他拿起那张死亡证明，目光死死盯着上面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公章。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这一定是鹿悠宁的阴谋！是她为了报复他、为了逼他后悔设下的局！她那么爱他，怎么可能舍得去死？

对！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他猛地抬头，眼神猩红，几乎是嘶吼着对助理下令：“立刻！去查！给我查清楚！这火灾怎么回事？！那尸体是谁？！我要最详细的结果！现在！马上！！”

他的声音很大，带着前所未有的暴怒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慌。

助理连滚爬下车去打电话。

安楚楚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可怖的照片吓得小脸煞白，下意识地往封司宸身后缩了缩，小声啜泣起来：“司宸哥……好可怕……悠宁姐在我们走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封司宸却仿佛没听见她的声音。

他只是死死盯着那些照片，盯着那具焦黑的尸体，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攥紧，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鹿母凄厉的哭骂还在继续：“查？你还查什么？！就是你逼死她的！结婚纪念日！你带着这个小妖精出去快活！留她一个人面对满堂宾客！她该多难堪！多绝望！封司宸，你会遭报应的！你不得好死！！”

灵车队伍缓缓启动，沉重的黑色车辆沉默地从封司宸的车队旁驶过，每一辆都像无声的谴责。

封司宸的车队，最终默默地、彻底地让开了道路。

他坐在车里，看着那支承载着“鹿悠宁”的车队远去，阳光照在车身上，反射出冰冷刺目的光。

他第一次，在这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女人的“死亡”面前，感受到了一种近乎灭顶的……茫然和寒意。

第十二章

调查结果很快呈现在封司宸的书桌上。

别墅确实发生火灾，起火点初步判断在杂物间，发现了汽油残留物。

现场找到一具女性遗体，严重碳化，DNA比对……确认是鹿悠宁。

死亡时间与火灾发生时间吻合。

现场没有发现任何他杀痕迹，一切证据都指向……自杀。

“自杀”两个字，像最锋利的针，狠狠扎进了封司宸的眼睛。

他反复翻看着报告，每一个字都认识，连在一起却变得无比陌生。

他以为自己会感到解脱。

束缚他的商业联姻结束了，挡在他和楚楚之间的障碍消失了。

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和心爱的女孩在一起，再也不用看到鹿悠宁那张哀怨的脸，再也不用应付她那些小心翼翼的关心和令人窒息的“爱”。

可是……

没有解脱。

没有轻松。

甚至没有想象中的喜悦。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难以形容的茫然和……烦躁。

心里像是突然空了一块，冷风呼呼地往里灌，让他坐立难安。

他推开书房门，下意识地走向主卧。

房间里依旧整洁，却透着一股死寂。

梳妆台上，她常用的那款香水还在，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她身上特有的馨香。他鬼使神差地打开衣帽间，里面她的衣服大多还在，整整齐齐地挂着，只是中间空了一大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