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准备怎么办呢?要跟他彻底断了吗?”张喜悦问。

周雁南茫然站在路口,怔愣了片刻,淡淡地说:“断了吧,我不想再折磨自己了。”

她想要的关系是一段健康的、有安全感的严肃关系,可以清晰地感觉被爱,可以放心地付出,大方地嫉妒,偶尔耍点小性子。

而不是见面只能偷偷摸摸,难过了只能自己消化情绪,因为他的冷淡态度反复陷入自我内耗,爱得多了都是打扰,他去见前女友她也不能光明正大地生气。

张喜悦又是一番长吁短叹:“唉,去年你跟我聊起他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有点太上头了,可能要吃亏。也怪我不忍心泼你冷水,早知道这样,当时我就应该狠下心来拦着你。”

周雁南默默听着。对面的信号灯总算变成了绿灯,她脚下用力蹬了几下,朝着马路对面飞驰。

冷风吹在脸上,眼眶酸酸的。她吸了吸鼻子,闷声说:“妈的,冻死我了,成都的春天怎么会这么冷。”

到了家里已经接近七点,周雁南感觉昏昏沉沉的,脑袋也有些发懵。量了量体温,竟然发烧了。

她在家里转了一圈,实在没有胃口,最后只把飞机上带回来小面包吃了。又去洗手间略微洗漱,吃了片退烧药,关了手机睡得昏天暗地。

第二天,她一直睡到七点才醒,脑袋仍旧有些沉重,感觉也异常迟钝,所有的情绪和感知都好像隔靴搔痒。

她木木地躺着床上,在混沌中漂浮了几分钟,感觉渐渐苏醒过来,过去半年里发生的一切,瞬间穿透意识,重新刺痛了她。

她翻身下了床,打开手机。屏幕上跳出一堆信息提醒,她一条也没看,打开外卖软件点了份米线。

这家米线做得很好吃,再加上她也饿了,最后吃得连汤不剩,身上暖暖的,好像也没那么难受了。

早饭后,她去阳台收了昨天没来得及收的衣服。一回头,看见窗台上摆的七盆多肉。没有一盆发芽的,养了半年养了个寂寞。

她出神看了会儿,把那堆多肉一股脑丢进了垃圾桶,系好围巾出了门。

??二十六章 爱想多久想多久。

只要在一个城市生活超过三个月,就很难尽如人意。

周雁南对于居住环境并不挑剔,但她与成都的蜜月期还是在她来到这城市的第二年结束了。

她住的小区对面有个小公园,住了只大嗓门的鸟,一到早上四五点就喳喳乱叫,叫声高亢嘹亮,简直跟哨子一般,她一周里有三四天会被那傻鸟吵醒。

回笼觉多数时候也是睡不成的。这小区楼板极薄,住户又比较多,到了六点多,楼上就会陆续传来孩子的哭声、掉东西的声音、拖家具的声音、摔门声、音乐声。也不知道是哪家传出来的,她也没办法上楼理论。

最后,她只能无精打采地去洗漱。因为楼层高,水压时常不稳,每次打开水龙头,水流总是很暴躁,冷不防“噗呲”一声,溅她一身水。每天早上洗漱,她都有种被水龙头骂了的感觉。

当然,最难熬的还是气候。

南方的春天没有几个晴天。天气整日阴冷,屋子里潮乎乎的,早上起来浑身都痒。

上周她去了趟医院,医生说是螨虫过敏,给她开了些脱敏的药,又推荐她买床上喷雾。

她照着医生安利买了喷雾,味道极其难闻,螨虫死没死不知道,她差一点被熏死,闻起来像只烂地瓜。

周一这天照旧要开例会,她感冒刚好,裹了里三层外三层,看起来像只高大壮硕的熊。一进会议室,所有人都回头看她。

她潦草地跟同事们打了个招呼,坐到了会议室角落里。会上李锦书问起市场部的事来,她也一直低头念稿,完全不抬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