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璟煜的额角狠狠一抽，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破天荒让步。

“等你救完媛雅，朕就准你回去看娘亲。”

眼角积蓄的泪水终于落下，楚清璃肝肠寸断，扯了扯嘴角：“好。”

合欢宫外，太医看见楚清璃，脱口而出。

“陛下，皇后娘娘现在的身体很虚弱，强行剜心取血恐怕……”

萧璟煜毫不犹豫打断：“没什么比媛雅更重要，取刀来，剜！”

冰冷的刀尖刺进心口，楚清璃好像感觉不到痛一样，没有发出一声。

滚烫的心头血顺着那冰冷的刀尖，接满了一碗又一碗的，向贵妃所在的室内送去。

楚清璃身上的余温，慢慢流逝。

楚清璃脸上血色全无，却还是咬牙撑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她要回家。

今生是她楚清璃真心错付，若有来生，她再也不要嫁给萧璟煜了。

太医匆匆出来：“陛下，贵妃娘娘现在情绪很激动，吵着要见您。”

萧璟煜看了眼楚清璃苍白的脸，眼睫一颤，很快收回视线，冷声道：“这就来。”

说着，起身跟着太医一起转身离去。

楚清璃坐在原地，看着萧璟煜的背影，心没有想象中的痛。

她收回视线，想要起身，却突然感觉眼前越来越黑，耳朵也嗡嗡作响。

殿内乱作一团，就连太医喊了什么，也听不清。

“脉象沉微，速去取参汤！”

楚清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踉跄起身，扶着墙一点点地向宫外走去。

她不要留在这。

就算死，也要死在楚家。

恍然间，她好像又看到自己出嫁的那天晚上。

娘亲给她梳头。

她说：“一梳，愿吾儿清璃，岁岁安康。”

“二梳，佑我清璃，永世无殇。”

“三梳……盼得清璃，归来看我。”

她当时哭着抱着娘亲，说‘会的’。

如今，她终于可以出宫回家了。

楚清璃一步步向外面走去，脸上还带着笑，身子却越来越沉重。

还没到宫门口，身子一软，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鲜血从她的心口蔓延开来，在冰冷的地面上绽开刺目的红。

刺耳的尖叫和侍卫们的呼喊在她周围爆发。

楚清璃看着离她不远的宫门，不甘心的泪水从眼角落下。

她真的好想回家，可是……她回不去了。

娘亲，别怪清璃好不好？

肃宴，阿姐来陪你了……

◇ 第7章

太医从内室出来，楚媛雅已经闭上眼睛安稳地睡着了。

但萧璟煜却觉得心狠狠一抽痛，好像他要失去什么了。

可太医说，楚媛雅已经脱离危险，并无大碍了。

可他的心还是好痛。

他有些恍惚地坐在榻边。

门被推开，一小太监慌忙地跪地。

“皇上不好了，皇后她……薨了。”

萧璟煜像是被凝固在原地了一般，一动不动。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半天才沙哑着说出一句：“胡说。”

他起身疾步向外走去，在看见宫门口，躺在血泊里的楚清璃，呼吸一窒，怎么也迈不开步伐向她走去。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更冷利起来：“楚清璃……起来！”

每次他用这样的声音说话，她总会被吓红了眼，跪在地上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