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是主人最信任的人,是唯一能亲近主人的人。

只有他才能接触主人,待在主人身边。

其他人,都不可以。

“枢玉。”

方才进去通报的女弟子走过来,打断了众人的窃窃私语。

“阁主让你去花谷。”

...

灵枢峰上终年雨雾缭绕。

位于山脚的花谷却花木繁茂,此地有一片绵延十里的桃花林。

桃花盛放了几百年未曾凋谢,每当山谷中雾气弥漫之时,夭红无风自落,铺满谷底。

桃花林的尽头有一处小小的亭子。飞檐玲珑,帘影摇曳,四周云石上布满苍苔。

而在亭子的后方,也就是桃林的最深处,有一棵三人合抱粗的桃树。

这是一棵长得很怪异的桃树,怪异到枢玉每次见到它都会觉得不舒服。

一路走来,桃林中的桃树无一不是或弯曲或笔直,树皮粗糙,枝干苍劲有力。

而这株巨大的桃木,只有五根枝干。

五根枝杈同样粗细,同样长度,没有任何分叉,直直地指着苍天。

每一根枝干都光滑得诡异,如五条漆黑的巨蟒笔直地冲向天空。

无花无叶,以至于这棵树看上去不像一棵树,更像一只从土地里钻出的手。

仙气缥缈的灵境山,本不应该出现这么诡异的,近似妖邪般的树木。

它与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让人觉得它更应该生在幽冥鬼府,而不是世外桃源。

亭子正中间的石桌上放着三只琉璃樽和一只银盘,盘子里放着一把银色的匕首。

灵枢阁阁主素祁坐在石桌一侧。

她身着月白色银缎高领的常服,面容素雅洁净,看起来端庄又温婉。

灵枢阁阁主终年避世不出,即使是众人在月华殿议事的时候,她也被谢微楼破格准许不需要参加。

枢玉来见过她几次,每次她都是孤身一人坐在石桌旁,乌黑的长发盘起,穿着一身能遮住脖子的素白衣服,静静地注视着面前诡异的桃木。

而这一次,她手持一把银色的匕首,划开那棵古树的树皮,殷红的树汁顺着刀刃缓缓流下。

伴随着刀刃割入树皮,不知是不是枢玉的错觉,他隐约听到一声呻吟。

古树五根笔直的树干颤动着,漆黑的树皮像是凡人苍老的皮肤,在一瞬间又干枯了几分。

装满三个琉璃樽后,素祁将三个琉璃樽放在银盘之上。

而枢玉则熟练地将它们收进储物袋,等到将琉璃樽装好,他并没有急着离开,他犹豫着想着怎么开口,问问主人的事情。

他相信,素祁一定知道什么。

他从储物袋掏出纸笔,窸窣地在纸上写字,素祁的目光一直在桃树身上,虽然她没有看纸上的字,但仿若知道他想问什么。

“你只是一个仙偶,不要打听主人的事。”

枢玉手下一顿,他抿了抿唇,不甘心地继续往下写,然而手下的纸却无火自燃。

枢玉惊讶地往后撤了半步,看着刚写好的字化为灰烬。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枢玉抬起头,白衣女子的目光自始至终没有落在枢玉身上,而是看着面前这棵形状诡谲的古木。

枢玉将目光投向那棵树,他轻轻摇了摇头。

“这棵树的名字叫浮生。”素祁的手指隔着空气拂过树干苍老的皮肤,“浮生须臾的浮生。”

她的视线落在桌子上的猩红酒液上:“和这个酒是同一个名字。”

枢玉倒是没想到这棵古怪的树有这样一个名字。

“你回去吧,我不会告诉你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