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莺含着泪,将这些日子宋观玉和乔妙清对蒋妩的所作所为一一道来。
“幼宜小姐落水发烧,城中大夫全被笼络去了乔妙清房里看什么心痛症,老爷一个大夫也不肯给,将小姐活活拖死。”
“他们不给小姐好好下葬,连一口棺材也不肯备,拿破席子卷了,就扔去了野坟场。而夫人,更是被他们合起伙来欺负!”
绿莺咬牙切齿:
“他们竟然敢对夫人掌嘴,还将夫人关去暗室日日棍棒殴打。”
“那花房奴才王婆子,装模作样摔伤了脚栽赃夫人,老爷丧心病狂,竟让夫人给那老奴才下跪磕头,还生生打断了夫人的脚!”
“他们逼夫人跪府门前脱鞋履唱戏,贬妻为妾,当众脱夫人外裳,还拿剑往夫人心口捅,只为了让那有心痛症的乔妙琴心里平衡些!”
“若非夫人命大,那剑偏了两分,只怕如今已经见不到少爷了!”
“他们做下的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奴婢都一一记着呢!”
绿莺身子挺直,字字泣血。
而宋澜已是怒火中烧,恨不能暴起杀人。
“好,好一堆仗势欺人的狗奴才,把他们通通给我提来!”
不多时,全府的奴才都立在了院门中,绿莺上前指认。
其余那些下黑手的,打黑棍的,相互狗咬狗,把对方都供了出来。
宋澜雷霆手段,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给蒋妩掌嘴的,虽是听从主子吩咐做事,可他自己手里的力道却比一般责罚还要狠辣些,就为了讨主子欢心。
宋澜命人用镶了铁刺的鞭子抽其嘴一百,血肉模糊。
那王婆子,双手双脚全部被打折。
其余所有欺负过蒋妩的,无一放过,血流成河。
乔妙清一直被压着强行观刑,几乎吓疯。
最后,蒋妩终于能踏出府门,去寻女儿的尸骨。
重新买了棺材敛尸,入土为安。
她抚着墓碑流泪:“幼宜,你等着。”
“害了你性命的人,我会一个一个送他们下去见你,绝不放过!”
10
一辆低调而宽大的马车缓慢从襄州出发,前往京城。
这马车的不平常之处,在于后头拴了一个人。
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赤脚女人。
乔妙清双手都被捆着,踉踉跄跄地跟着马车跑,一刻钟也不敢停下。
因为一旦停下,就可能被拖行致死。
蒋雪芜真的做得出来。
一开始她以为,蒋妩既然要带她回京,必定暂时不会要她的性命,她索性就坐在地下不肯走。
谁知车夫直接一鞭子扬到了马屁股上,飞速跑出了半里路。
她差点被拖死,从后背到大腿全都血肉模糊,混合着砾石,在路上留下了一长条血痕,火辣辣地剧痛。
从那以后,她就不敢不跟着跑了。
哪怕嗓子干得要冒出火星子,双脚被磨得起了大血泡,每走一步都是钻心之痛,也不敢有丝毫停歇。
蒋雪芜坐在车里,看着她的狼狈惨状,没有半点同情,
这会子,乔妙清是心痛症也不痛了,身体也不柔弱了,跑起来更是得力得很呢。
她冷冷一笑,放下了帘子。
在慢慢悠悠行走了第九天之后,马车终于进京。
乔妙清看着高大巍峨的城门,几乎喜极而泣,这一路的折磨终于要结束了,她已经快没个人样。
可一想到接下来等着她的是什么,乔妙清不由得又惶恐起来。
一辆镶着鎏金云纹的马车,无声无息地跟平章侯府的马车错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