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沉岫沉默望着床上紧闭着双眼的解离之,沉默了很久,才慢慢说。
“我没有要杀解疏棋了。”
这样总可以了吧。
反正解疏棋什么时候都能杀,等阿离身体好些了,安排个意外或者痢疾偷偷死掉,凡人命本来就短,阿离怎的也不应当怪到他身上。
他都退一步了解离之也应该退一步才是。
至少他应该很快醒过来,快点吃药,快点好起来,然后再跟他道歉,说我错了,再收回他说的那些胡言乱语。
但是少年还是睡着,没有一点要清醒和转好的迹象。
……
云沉岫开始觉得解离之这样逃避现实的行为实在是非常懦弱,并且毫无意义,因为他躺着,什么都不做,那么什么都不会改变。
云沉岫冷冷想,他这样,根本没什么用。
有本事就逃一辈子,一辈子都别醒!
解疏棋明天就得死!
……
第二天,解疏棋还是在大牢里呆着。
很少有云沉岫下定决心却没有做的事。
而解离之也一直都没有要醒转的迹象。
他好像对现世凡尘厌烦透了,除了睡,什么也不想做。
云沉岫又开始忍不住想,解离之怎么这样,他不管他的哥哥了吗?
他要杀解疏棋的时候又哭又闹的,怎么现在又闭着眼睛撒手不管,人族对自己的亲眷都这样薄情寡义吗?
但无论云沉岫如何的满腹怨气,少年全然无动于衷。
无数个深夜,云沉岫坐在少年的灵府前。
他想,一直睡着算个什么事情?这不是生病是什么?他把阿离叫醒算自私吗?
不,不算自私,这是正当的,他只是在给阿离治病。
他不应当这样一直睡着,他应当醒过来。
但他只是这样想着。
终归还是没有动手。
第七十六章
……
转眼几个月过去,南国已是冬天,解疏棋和沈绿水一直在天牢里蹲着,斩首的事,似乎不了了之。
冬月间蒙着风霜和露气,扑面的寒意总归没有离恨天那样强烈。
南国与大凉的战争也暂时停了。
有灵族下凡,帮忙种稻,以灵力抑制毒壤,秋日时,南国百姓也终于有了些许好的收成,总归是可以过个好年了。
而南国的科举制,也在云沉岫的推行下正常的实施起来,老臣们虽有诸多抱怨,却并不敢违逆仙旨。
南国处处都很好,欣欣向荣。
按理来说,这是对他能力的肯定,云沉岫应当有些成就感。
这是他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的证明。
但是云沉岫并没有那种感觉。
因为解离之还是没有醒来。
于是那些做得很好的事,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所以他还是对阿离说他不爱他这件事耿耿于怀这就像那些科考的学子寒窗苦读十年交出的答卷一样,如果没有打分的考官,文章写得再好又能如何?
市井乡野说好就是好了吗,旁人说好就是好了吗。
不,不是的。
只有他的小帝君说很好,那才是真的很好。
对云沉岫来说,是意义非凡的,很好很好。
可解离之变得很吝啬,一个字也不讲。
这位南国的小帝君,从炎炎的夏日,睡到了朔雪纷飞的寒冬。
南国的百姓们对帝君和仙君的关系猜测有之,好奇有之,众说纷纭,权作茶余饭后的谈资。
冬日天晴的时候,中殿负责扫撒的宫女们,就会看到银发的仙人怀里抱着瘦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