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忽而对诸葛学士再道:“学士请容我再说一句。”

沈鸿影帮他找出了这么大的漏洞,诸葛学士对他十分感激。

“父皇御座之下便是太子所立之处,两位皇兄虽备受父皇器重,但均未被立储,站在此处,恐父皇不虞。”沈鸿影道。

两王及其党羽争斗多年,陛下高坐于堂,从不曾主动提过议储之事,也不知对楚王和成王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不过,陛下春秋正胜,再活数十年应当不是问题,许是要等几位小皇子们长大了再议。

诸葛学士这样想,然后说出了他的解决之法:“楚王、成王两位殿下之上尚有皇叔,应以平王殿下在其上。”

平王与皇帝同为先帝之子,只是母亲仅为一美人,乃是二王的长辈,他在上首一点儿位置完全合乎情理,再将成王挪下来,和楚王站成一排,谁也不比谁更靠前。

唯独朝拜这一篇需单独重新再绘。

诸葛学士收了画卷,勒令公房内捧画两个小吏三缄其口,走路带风,去处置四个编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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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夜如水,透着雕花的隔窗,倒影着婆娑叶影,随风而动。

浣花阁内,张月盈晚间吃了顿烤鲈鱼,此刻正在运动消食,做的正是前世风靡校园的广播体操,杜鹃和鹧鸪在一旁喊着一二三四。

刚跳到第四节踢腿运动,春花匆匆忙忙至外间禀报:“姑娘,殿下往这边来了,马上就进浣花阁的大门。”

张月盈不理不睬,兀自锻炼,鹧鸪风风火火地走到外间,拉起轩门,“啪”地关上,干脆利落,可谓一气呵成。

沈鸿影刚到正房外面,差点儿被忽然关上的轩门砸到了鼻子。

他扣了扣门,小路子随即贴近了门缝,对立面说道:“鹧鸪姑娘,劳烦你开一开门,殿下是来寻王妃殿下的。”

鹧鸪只道:“烦劳路总管传话,浣花阁庙小,实在容不得殿下这尊大佛。”

小路子瞥了眼自家殿下的神情,无奈继续劝道:“殿下他并非有意,还请王妃殿下原谅他一二。”

门扉依旧紧闭。

“伤在我家姑娘,而非殿下,殿下自然不能感同身受。还有说是来道歉的,却连亲自说句话都不愿,就让你在中间当着传话筒,一点儿诚意都没有。”

“鹧鸪你......”鹧鸪言语间颇有僭越,小路子方欲与她辩辩,沈鸿影对他摇了摇头。

主子发话了,小路子唯有作罢。

沈鸿影开口:“王妃皮肉之苦,非我所能代受。若她不愿见我,请将此物收下,寥尽我心意。”

他自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盒,俯身搁在了门前,抬头看了眼里屋映在窗户上了姣姣人影。

能动能跳,当是无事。

沈鸿影伫立片刻,身形萧索。

主仆二人,转身回程。

半晌,门缝偷偷嘘开三寸,一只手伸出来,一把抓住瓷盒,缩了回去。

里间,张月盈刚刚跳完一整套操,脸上出了些薄汗,拿着丝帕在揩,“如何?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