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便是京兆府两位少尹之一的孟修远,主理水云楼火灾一事,曾到过威远伯府问询,威远伯自然认得他。
孟修远道:“威远伯特意送来了帖子,在下若是不来,岂不辜负了伯爷的一番心意。只是晚到了少许,还望伯爷莫要见怪。”
“岂敢,少尹请入座。”
“入座就不必了。”孟修远抬手,京兆府的衙役瞬间将威远伯团团围住,“京兆府有要事,须请伯爷您跟我们走一趟。”
“少尹可是弄错了?莫不是……”威远伯余光盯着一言不发的楚蒿。
这个死丫头竟然直接把京兆府的人弄了过来。
“伯爷,您盯着楚仵作做甚?这和她有何关系?”孟修远疑惑,他顿了顿,忽而想起什么,“哦,还是有些关系的,多亏有楚仵作帮忙,在水云楼挖出的死者尸骨上发现了一种晴山蓝的蓝铃花。此花仅种植于京郊南面运河旁的一个小庄子中,带人搜查庄子后,当场抓获了男子十一人,解救女子四十四人。四十四个女子均是良家,被人拐带囚禁,供人玩乐。庄子的主人便是伯夫人的远房堂弟,他已招了,庄子实为伯爷您所建所开,且账本就存放于伯府中。”
“这实在是冤枉啊。”威远伯满脸惶恐,“这家中亲戚众多,我管也管不过来,我那小堂舅子大约是借了伯府的名头在外边为非作歹,真不关我的事啊。少尹若要查,尽管来查,伯府上下必无人会阻拦。”
孟修远从手下手中接过一沓账本,“何必再搜,账本不就在此吗?”
威远伯鼻翼翁动,呼吸变得急促不稳,眼睛死死的盯着孟修远手中的账本。
明明全都让人烧了,他到底哪来的?
孟修远继续道:“伯爷以为让人烧了书房就万事无忧了。在伯爷让人点火烧屋前,我便亲自潜入了伯府书房,找到了这些账本,烧掉的都是伪造的假货。对了,把人带上来。”
京兆府的衙役像拎小鸡仔一样,将一个人形物扔在了丝毯上。
“伯爷......小的无能。”人形物缓缓抬起头,眼窝青紫,鼻血从下颌滴落,弄脏了昂贵的丝毯,“实......在是.......”
“老二,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大管家被骇地一激灵,不敢相信眼前鼻青脸肿的人是自己的二弟威远伯府的二管家。
二管家顶着一脸肿胀,动了动嘴唇,扯到了伤口,嘘了口凉气,颤颤巍巍道:“弟弟我刚.......想烧账本,就被这位......嗯.......官爷给拖了出去,被他们给打成了这样。”
他和兄长一个烧外边一个烧里边,偏偏自己这么倒霉,被京兆府的衙役一顿胖揍,现在想来依旧忍不住瑟瑟发抖。
威远伯抬头双目,仰望着正堂屋顶精雕玉琢的天花,长吸一口气。
天不眷他,京兆府有账本在手,大局已定。
“孟少尹要如何?”他问。
孟修远道:“府尹大人已入宫向陛下请旨,请伯爷随在下前去京兆府。”
话音刚落,两个劲装结束的衙役一左一右制住了威远伯,当场便要押走。
楚蒿走到孟修远身前,拱手道:“可否请少尹稍等片刻,卑职还有话同威远伯说。”
孟修远点点头。
楚蒿一步一步走近,俯视着威远伯,眸光冰冷。
“英明一世,竟栽在了你这个死丫头身上,若再有一次,我必会慎之又慎,一个不留。”威远伯看到她,脸部的肌肉陡然绷紧,眼底凝着压抑的恨意。
“伯爷须知,你有今日皆是咎由自取,就算没有我,迟早也会有别的仵作验出水云楼尸骨上的铃兰花,你逃不掉这一劫。”说完,她转身便欲走。
“你以为你能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