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

楚蒿说着,眼神阴沉,眼底血丝猩红,眼角一滴泪倏然滑落,没入丝毯,了无痕痕迹。

家破人亡,被人收养。

原来如此。张月盈思忖,楚仵作的养父是云州以前有名的仵作,应该就姓楚。

威远伯表情沉郁,仿佛已经料到了楚蒿接下来究竟要做什么。他声线刻薄:“就算如此我也只是个抛妻弃女之徒,剩下的与我又有何干。若你所说为真,你就更要记住你身上流着的是我的血。”

楚蒿双眸一抬,从袖中拿出一张叠好的纸页,“伯爷,按照婚书,我属于风家,是风家人,与你们威远伯府毫无关系。另外,我会向京兆府击鼓鸣冤,状告威远伯杀妻杀子,灭人满门。”

说道后面,她的声音都在颤抖。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宴席上的宾客无一不倒吸了一口凉气,暗自远离了威远伯。虎毒不食子,若真属实,这位才是京城里难得一见的真狠人。

风歆娘和威远伯并没有和离,且有官府文书为证,按国朝律法,若风歆娘找上京,只要能证明签下婚书的就是威远伯,那么如今的威远伯夫人及其所生子女均不是合法的嫡妻和嫡子女。可威远伯本可以用别的较为和平方法解决这件事,为何偏偏要杀人呢。

张月盈听得浑身汗毛冷竖。都说过路边的男人不要捡,这就是血淋淋的现实例子。

“污蔑朝廷命官乃是重罪,你有何证据!”威远伯指着楚蒿的鼻子,怒目圆睁,语气暴躁。

楚蒿敛目凛声:“承蒙养父倾囊相授,我得以习得一身验尸本领。三年前,我终于因为办案回到了青州,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挖开我娘和祖母的坟墓,开馆验尸。我娘白骨上的七处刀痕极薄却形状狭长,并非寻常民间所用的砍刀、柴刀和菜刀等所能致,应当是军用的陌刀。且刀痕之中残有玄铁屑,类似铁矿所制的陌刀仅用于安州军中,而威远伯府世代经营安州军,伯爷那时正在军中。安州军的记录里,就在我娘身死的前一日,伯爷调动了一支小队,却原因去向不明。”

“你敢说,与你无关?”

第49章 我今日便替我娘休掉伯爷这个冷血的杀妻之徒。

夜空的一角, 沉沉的乌云散去,如刀弦月浮在屋顶。

刚刚楚蒿所言,有理有据, 许多宾客虽并非刑名中人, 分不清真假, 亦交头接耳地议论着,更有分属在成王麾下的官员暗自盘算着此事该如何利用, 才能才楚王身上咬下一大块肥肉。

从楚蒿自揭身份起, 威远伯就料定了她是有备而来,不急不慌道:“二十二年前, 我奉上令驻守安州军,兢兢业业,从不敢离开驻地一步。当年,军中确有士兵出逃, 落草为寇, 大约流窜到武原镇一带,害了人命。不过, 我早已下令将他们全部绞杀, 给了枉死的百姓们交代。”

事情已经推到了那些“逃兵”身上, 他本人干干净净,能奈他何?

楚蒿紧了紧指节:“伯爷难道忘了有种人叫作漏网之鱼, 我是, 自然也有别人是。至于他是何人,伯爷上了公堂便知道了。”

“不好了!着火了!”

“快救火!”

焦急的喊叫声远远传来。

橘红的火光照亮了半片天空。

威远伯府的大管家一头栽进了宴席,灰头土脸, 头发胡须被火燎掉了大半,浑身散发着一股焦糊味道。

“伯……爷, 后面的书房着火了!”

“还不快去救火!”威远伯斥道。

“来……来不及了,已经快烧成灰了。”大管家神情悲切,满脸自责地请罪,实则偷偷眨了眨眼向向威远伯传送讯息。

威远伯捋了捋胡子,心道还有他早有预备,不至于被人打得措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