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有这样的人身在其中,朱教习才会得了楚太夫人授意,接了请托入红枫山庄授课。
楚太夫人肯定了张月盈的想法:“盈姐猜得不错。于小娘父亲的死和她家的家破人亡并非湖州通判为讨好上司执意所为,更准确来说,就是你二叔父直接授意,而不是他说得那般无辜清白。”
“当时,本要直接送给他的于小娘的姐姐坚决不从,在通判府悬梁吊死了,于小娘被藏匿起来,过了几年才被送入长兴伯府。朱教习得我授意,给过于小娘两个选择,一是我想法子将她弄出来,二就是我不插手一切照常不变,她选择了后者。类似情况的还有几人,皆藏于扬州。”
张月盈道:“烦请祖母安排他们上京,交予我,我自有打算。”
楚太夫人应了。
宫中虽中宫虚悬,然太后尚在,大年初一全京城的命妇均要入千秋宫向太后请安,楚太夫人告了病,张月盈却不能幸免。因要先自郊外进城再入宫,她便没有再睡,换了身诰命礼服,待天蒙蒙亮时与沈鸿影二人乘着马车往皇城去了。
路上,她卸下沉重的头冠,轻轻靠在沈鸿影肩膀上小憩了片刻,嘴里不时娇娇抱怨几句。大约过了快一个时辰的功夫,张月盈只觉肩膀被人推了推,迷迷糊糊睁开眼,听见沈鸿影柔声提醒道:“宫门到了。”
张月盈瞬时清醒,忙让沈鸿影协助她戴上高高的头冠,细细整理好身上的琳琅配饰,端端正正地下了马车。
宫门外车马不少,甚至排起了队,张月盈和沈鸿影绕过长队顺利进了宫门,一同走过一段幽深甬道,两人就要在前方的岔路口分别。张月盈要走右边去千秋宫,沈鸿影则要去左边的福宁殿参加元日大朝拜。
临别时,沈鸿影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嘱咐道:“凡事当心,如今的皇祖母不能全信。”
以他对太后的了解,此番他暗中剪除楚王与成王麾下大半势力,将二人逼至如此颓靡境地,太后心中定然对他颇有微词。毕竟,太后对他素来的安排就是做个富贵闲散的病弱王爷,能保全自身便足矣,从未想过他竟会染指那至高权位。
张月盈点头。
元月初一,难得艳阳高照,宫道两旁的雪俱化了,散出了森森的寒意来。
千秋宫仍是派了胡嬷嬷出来迎张月盈。
她跟着胡嬷嬷穿过抄手长廊,余光瞟见几位满头银丝的国夫人畏畏缩缩地候在殿外,身后跟着的是其余大大小小的命妇。
胡嬷嬷觉察到张月盈的视线,心知她才嫁入皇家半年不到,之前从未见过这等场面,解释道:“太后娘娘卯时三刻方起,梳妆最少也要半个时辰,接见各位夫人们也要等到辰时三刻往后了。千秋宫的宫室有限,要先供着宗室的各位公主、王妃们用,外头的这些夫人们便顾不着了。不过王妃殿下放心,太后娘娘最是体恤下臣,给夫人们备着的手炉正在烧,待会儿也会有宫人送去,不会叫任何一个人冻着。”
张月盈顺着胡嬷嬷的话头称赞了几句皇祖母圣明体恤之类的官话,目光在等候的命妇群内巡骏而过,终于在第四排的位置找到了小冯氏,而大冯氏仍旧抱病未来,只是这一次不是她主动生病,而是被长兴伯拘禁在了府里。
守门的宫人暖帘,张月盈方跨入偏殿,便觉暖风习习,里面点了好几个熏炉,飘荡着浓烈的沉水香味。信阳大长公主坐在靠前的位置,侧头同平王妃说着话,柳南汐跟在康乐县主身边熟练地同宗室女眷问好。张月盈从旁过时,隐隐听见某位郡王妃正大力向康乐县主推销着自己娘家的侄子,而康乐县主仅是笑笑不语,并未答应什么。
再往前便是皇甫德妃和黄淑妃的位置。皇甫德妃满减愁容,拉着外甥女兼儿媳的楚王妃询问着儿子还有娘家的状况。成王妃病得沉重,成王府时不时传来病情危重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