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及时出现,还事先提醒她大慈寺西要出事。

难道还要她自欺欺人,他没在里头掺和一笔?

她愤怒地“哼”了一声,转身拂袖而去,将石板路踩得嗒嗒作响。沈鸿影伸手,只抓住一抹空气,身影怅然,被小路子提醒了几声,才提步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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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无星无月,浣花阁内,灯影绰绰,角落里的几盏明角灯均被点亮,烛火辉煌。

张月盈坐在罗汉床上,身前的长案上摆满了瓶瓶罐罐和各式调香工具,年轻女子的单薄身形被灯拉得老长。

鹧鸪和杜鹃缩在房间一角,对视一眼,谁也不敢率先去劝。

青年男女生活在一处,难免摩擦磕绊,张月盈和沈鸿影之前也吵过几次,但事态从来没有这次这般严重。

但是,两人在大慈寺闹起来时,她们两个丫鬟就在一旁,看在眼里觉得就是沈鸿影的过失更大,谁叫他支支吾吾连个囫囵话都讲不清楚。

“鹧鸪,”张月盈突然出声,“庄子上送来的郁金香可还有?”

鹧鸪忙道:“养在西暖阁的水缸里,是插花观赏,还是做别的用途,都在等姑娘示下。”

从小冯氏手里薅到的东山的温泉庄子张月盈没有让它闲置,借着地热盖了个温室培育各种花朵,甚至连反季节的花都养住了不少,郁金香便是其中之一。

张月盈吩咐道:“将花拿来,再去库房里取些熟沉香、苏合香油、茱萸子、干姜还有蜂蜜。”

自家姑娘一旦心情烦闷便会调香,鹧鸪给了杜鹃一个眼色,示意她照管好这里,绕过屏风出门。

方一合上门扉,鹧鸪转头便对上了满脸笑容的小路子。

“鹧鸪姑娘,王妃殿下可消了气了?”

鹧鸪撇了撇嘴,亦无甚好脸色:“我家姑娘脾气大,若襄王殿下受不了,尽可离开。”

檐廊下,沈鸿影身披玄狐墨玉大氅,坐在一张圈椅上,静静地望着随夜风摇曳的干瘦枝条,背影十分寂寥。

小路子忙为自家殿下辩驳道:“好鹧鸪,我家殿下是有话,这不是没法子进去说吗?”

小路子以为自己暗示得够清楚了,鹧鸪还是转身就走,忙拦住了她,“可否放……”

“想都不要想。”鹧鸪不假辞色,“浣花阁的所有事皆由姑娘作主,若无她的意思,任何人不敢擅动,我可不想吃挂落,还是殿下自己想想法子为好。”

说完,她便急匆匆往库房而去,刚刚耽搁了不少时间,就怕取东西取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