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灵禀报:“许七姑娘也在。”
张月盈了然,墙那边正在哭闹的应当就是许宜人了, 而一直没有出声的另一人大概就是明镜师太。
“轻声些, 莫要再哭了。襄王和襄王妃今日也在这,不怕别人听见?”明镜师太终于开口。
张月盈和沈鸿影来明惠寺来的突然, 她知道他们到庵中时,许宜人已经进了明惠寺的大门,根本来不及送信让许宜人取消今日的行程,突然折返反而惹人生疑, 只能不变应万变。
“被人听见就被人听见, 又不是我让你们把我搞成这个不明不白的身份!”许宜人的声音愤懑。
“住嘴,没有什么不明不白的。”明镜师太握住许宜人的手, “康乐县主的女儿早就死了。我和你爹爹都打算好了, 就说是当年不忍县主受丧女之痛, 才将你抱给了她,全然一片好心。这样, 你就还是许国公府的女儿。”
“女儿和女儿之间也是不同的!大长公主的外孙女、县主的女儿和一个庵堂庵主、破落户的女儿怎么可能一样!”
“啪”
“你……竟然打我?”许宜人捂着右脸, 怔怔地盯着明镜师太,满腹委屈。
明镜师太看着她,恨铁不成钢, 堂堂国公府的姑娘琴棋书画、礼仪形体没学会,倒学了一身的尖酸刻薄。不过, 转念想想,也怪不得她,谁让自己年轻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脾气,还是经了磋磨后才稍微收敛。
明镜师太道:“若无当年之祸,父祖不曾被下狱处斩,我便不会沦为罪臣之女,仍然是中山汤氏的大姑娘,身份不比康乐县主差到哪儿去。”
提及此处,她心中颇有怨念。她与许国公也算是自小相识,若非家中突然出事,早就成了许国公夫人,哪里还轮得到别人。
但世事没有如果。
墙这边的张月盈把二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虽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惊得不轻,毕竟明镜师太话里话外均咬定了康乐县主的孩子已经死了。
她凭什么如此笃定?
一个近乎残忍的真相在脑海里酝酿。
“谁在那边?”
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张月盈敏锐地后退一步,一支羽箭突地越过灰墙,从不知何处又射来了一箭,击中了羽箭的箭尾,羽箭偏离方向,射中了院子中央的红枫树,霎时红叶如雨而落。
“姑娘,后退!”百灵拔出软剑,和另外几个丫鬟一起护在她身前。
百灵剑法轻灵,旋身而上,锐利的剑刃与刀锋相撞,溅起了细碎的火星。
“百灵姑娘,你打错人了。”和百灵交手的那名刀客一身黑色劲装,连忙表明身份,“我是王爷派来保护王妃的暗卫。”
“话太多,我不信。”百灵没有因此放松半分,仍旧分毫不让。
那暗卫碎碎念了一句:“真是说不通。”
而后,暗卫腕间用力,“咣当”一声,百灵力有不逮后退了几步。
“齐铭,先去抓人。”沈鸿影从旁边的矮墙上一跃而下,动作轻盈,连衣摆都未曾乱过半分,手执一把三尺长弓,朝张月盈急步而来。
“是,殿下。”暗卫对沈鸿影抱拳,而后跃过墙去,速度之快,宛若鬼魅般消失无踪,同样的身影还有十余个。
沈鸿影揽着张月盈的双臂,仔细打量了再打量,声音里还余有未尽的恐慌:“无事否?你怎么到这来了?”
张月盈摇了摇头:“忽然想明白了一个问题,就出来看看。”
她说得倒轻松,沈鸿影却被吓得不轻,遥遥瞧见那支箭往她的方向飞去的时候,他的心瞬间凝固,犹坠冰窖。
虽然理智告诉他,他在张月盈身边安插了不少暗卫,她不可能有事,身体还是本能反应地弯弓搭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