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独自走到相对安静的阳台,想吹吹风缓解一下不适。

“喂,逞能冠军,这就撑不住了?”一个声音带着几分戏谑从身后传来。

方天亦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秦净走到他身边,递过来一个温热的纸杯和一个小小的纸袋。“拿着。”

纸杯里是冒着热气的牛奶,纸袋里则是一块看起来就很松软的可颂面包。

“你。”他有些诧异。

“看你刚才在台上差点拿不稳笔还死撑着,就知道你又忘了吃饭。”秦净的语气依旧不怎么客气,把东西塞进他手里,“喝点热的,垫垫肚子。这里的餐饮区难吃死了,这是我从酒店餐厅顺出来的,还算能入口。”

方天亦握着温热的牛奶,指尖传来暖意,一直隐隐作痛的胃似乎都舒缓了一些。

他确实有低血糖和轻微胃病,一忙起来就忘记吃饭的毛病多年未改。

他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秦净居然还记得。

“谢谢。”

“谢什么,怕你明天晕台上,显得我胜之不武。”秦净哼了一声,也学着他的样子靠在栏杆上,望着远处的城市灯火。

16

过了一会儿,秦净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那五年,你过得很不好。”

她没有看他,仿佛只是随口一问,但握着栏杆的手微微收紧了些。

方天亦动作一顿,没有立刻回答。

晚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

他没想到她会问得这么直接,也没想到她会察觉到。

他沉默了几秒,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秦净也没有再追问。

聪明如她,自然能猜到那绝非愉快的经历。

她转过头,看着他的侧脸,忽然说:“还记得大二那年你为了赶一篇论文,在实验室熬了三天,最后低血糖晕倒的事吗?”

方天亦愣了一下,随即想起那段往事,忍不住微微弯了下嘴角:“记得,好像是你把我背去校医院的。”

“废话,难道还能指望你那个睡得比死猪还沉的室友?”秦净吐槽道,随即语气带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别扭,“那时候你就精瘦精瘦的,现在好像更瘦了。”

“只是没什么胃口。”方天亦轻声说。

“那不行。”秦净站直身体,转过身正对着他,“方天亦,我可警告你,你现在是我唯一像样点的对手。把你那点破事先放一放,赶紧给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把状态养回来。下次比赛,我要赢的是全盛时期的你,而不是一个风一吹就倒的病秧子。听见没?”

月光下,她美得有些张扬的脸上,带着一种孩子气的固执和真诚。

赛事间隙,方天亦和秦净在露台一角讨论着刚刚结束的一场精彩报告。

两人因为一个实验数据的解读产生了分歧。

“你这个模拟的参数设置绝对有问题,忽略了环境背景辐射的干扰项!”秦净指着平板电脑上的数据图。

“干扰项的影响值低于万分之三,在你的模型里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反而是你的边界条件设定得太理想化了!”方天亦毫不退让,伸手想去滑动屏幕上的参数栏证明自己的观点。

秦净下意识地抓住他伸过来的手腕,防止他乱动她的模型,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凑近了些,指着屏幕另一处:“你看这里。”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方天亦和秦净同时一怔,转过头去。

常幼珊站在露台入口,一身黑色大衣衬得她身形颀长挺拔,面容冷峻,周身散发着迫人的低气压。

她的目光落在两人几乎相触的手腕上,眸色深不见底,看不出情绪,却让人无端感到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