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毕竟只是个孩子。
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受大人潜移默化。
是林忘,教坏了她。
我敛起迁怒:“等你好了我会送你去福利院。”
“你妈妈……不是好人,你别再想着她了。”
离开医院后,我去见了‘林忘’还在服刑的母亲。
她和林忘有几分像,但整张脸扭曲着,眼睛里全是恨。
“你是为了那个小贱人来的?”
她目光像刀子一样,把我从头到脚刮了一遍,忽然嗤嗤地笑起来。
“哦……是你啊。那个她拼了命都要护着的小白脸。”
我皱了皱眉,一时没明白她在说什么。
“真是可笑,她为了你,吵着要和我们断绝关系……说什么重新开始。”
“但她逃不掉的!”
她的笑声越来越大,近乎癫狂。
“她身上流着我们的血……永远都别想真正摆脱我们!”
她疯癫的模样让我心里的怀疑越来越重。
这一刻,很多以前没在意的事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林忘假死前,经常不在岗位。
深夜里,我偶尔会听到她在阳台低声打电话,语气焦急无比。
有时候,她身上还会带伤。
我问起来,她只说:“家里的事,我很快就处理好了。”
我当时信了,只是给她转了几笔钱,怕她不够用。
难道,她那时候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
可不管我再怎么追问,玻璃那头的女人也只是咧着嘴反复重复:
“你去问那个贱人啊!你去问她啊!”
一无所获。
我只能掉头赶回医院,想从林念嘴里问出点线索。
可推开病房门,里面空无一人。
枕头上只放着一张字迹歪歪扭扭的字条,和几张皱巴巴的零钱。
最大面额是五块钱,更多的是些一块钱的纸币,甚至还有几个硬币。
“这是我捡瓶子换来的钱,都给你。”
“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我要去找妈妈了。”
第六章
我攥着那把零钱,胸口堵得说不出话。
手机兀然响起,屏幕显示着“父亲”两个字。
我吸了口气,按下接听。
“你闹得还不够难看吗?”
父亲的呵斥劈头盖脸砸来。
“为了个来路不明的野种,动用家里的关系调血源,现在谁不知道你盛淮北在外面搞出了个私生女?”
“我告诉你!我盛家,只认昭宁生的孩子。别的,一概不认!”
“那个小贱种,你赶紧处理掉,别再来碍我的眼!”
“不用处理了,她自己走了。”
挂断电话,我看着空荡荡的病房,心里也好像缺失了一块。
像极了当年得知‘林忘’死时的那种感觉。
我没有找她。
我强迫自己投入工作,用成堆的文件麻痹神经。
可白纸黑字间,总是浮现她苍白瘦小的脸。
最后我打开了那份亲子鉴定。
上面白纸黑字写着:支持盛淮北,为林念的亲生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