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这样......即使这样......对方也愿意接受一个满身脏污的他。

“你说的,我知道了,但无妨,这不怪你,这不是你的错。”秦铎也攥着秦玄枵的手,将对方向着自己的方向拽来,接着伸出另一只手,成环抱状,轻轻抱住了秦玄枵,手在身前人的背上,他从上到下,给这个像是被雨淋湿的小兽捋顺着毛。

“不要妄自菲薄,秦玄枵。”秦铎也难得认真得唤了他的名字,道,“你明辨是非,不为满足一己私欲而滥权,清醒处世,已是难得的好品质了。”

秦玄枵愣愣的,指了指自己,“诶......我?明辨是非吗?”

“是啊。”秦铎也肯定地点点头。

秦玄枵抬眼,见对方静静地注视着他,那双沉静的星眸中仿佛蕴藏千言万语,如星辉般,在温柔的日色下显得墨色黑沉,但眸光明亮,嘴角噙着一抹浅笑,好像比日色还要温柔。

而他好像混乱成一团。

他听见秦铎也轻声道:“或许,你愿意与我说说儿时的事吗?”

啊。

他好像似乎也没乱成一团,被对方用一双轻柔的手,三下两下,就解开了。

秦玄枵眨了眨眼。

小时候的事,他有多久没再重新想起了?

他本以为他将当时所有的知情者都杀了个遍,又肆意挥霍了五六年,早就把那段黑漆漆的时光压在心底,再也不用提起了。

可没想到,原来他一生都陷在那段时光中,一生都被报仇的浓雾裹挟。

秦玄枵又眨了眨眼,从衣袖中取出来一串破损的佛珠,轻轻摩挲两下,然后将其放入秦铎也的手中,他开了口,嗓音干涩,“有些长,我也从为对他人提起过,这还是第一次讲出来,应会混乱些。”

秦铎也低头看那串佛珠,只剩下了几个稀疏的珠子,穿在一条被重新系起的线上,有的珠子磕破了,有的遍布划痕。

像是被人暴力扯破,珠子迸裂,散落一地,后来又一个个被找回来,被重新系好。

“你早已知道了,我非先帝亲子,那猪狗不如的东西在街上掳走了我母亲,打死了我外祖母,又剥了我生父的皮。我母亲被关在殿里,日夜受折磨,后来她抢过剪烛的铰刀,将自己的脸划得血淋淋的,先帝厌弃,便将她丢到后宫中,任由她自生自灭。”

“她活了下来,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没人照料,混进扫洒的宫女中,找口充饥的东西,像在后宫里苟延残喘的鼠。七月后,她生下了我。”

秦玄枵垂眸看那串破损的佛珠,说:“她与赵之寒感情很好,虽然只是订婚,但私下里早已有了夫妻之实。呵,对,就是我。”

“又看了看眉眼相貌,蔺溪知道,我就是她与赵之寒的孩子,我虽是足月出生,但却不足斤两,宫里人就以为是蔺溪早产,我的身份,就这么隐瞒了下来。”

“有宫人去向先帝禀报,但先帝那时候沉醉在另一片温柔乡中,没空搭理他随手抢来的,甚至不令他顺心称意的女子,就没管我们。但毕竟是‘皇子’,蔺溪就有了个极偏极偏的破旧住所。”

忽然指尖紧了紧,秦玄枵抬起头,看见秦铎也绷直了身体,紧紧握着他的手,眸光闪烁着深切的关怀,便笑,“不用紧张我,我没什么感受,真的。”

拍了拍秦铎也的手以示安抚,秦玄枵接着说:“这些事,都是自我开始记事起,蔺溪天天在夜深无人时,将熟睡的我从床榻上揪起,在我耳边喋喋不休地念叨的。她一定要我活着,要我长大,要我为她和赵之寒报仇血恨。”

“那时候后宫斗得狠,蔺溪一个毫无分位也无母族支撑的人,悄无声息地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生了个皇子出来,很多人都坐不住了。各种明枪暗箭袭来,蔺溪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