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停了。

过了一会儿,浴室门被拉开。

氤氲的热气率先涌出,随后是只松松垮垮地系着一件深灰色丝质睡袍的商丘竹,带子虚挽,发梢湿漉漉地滴着水,水珠沿着贲张的胸肌线条滚落,没入隐约可见的紧实腹肌和人鱼线。

听到动静,言霜懒懒抬眸。

视线第一时间捕捉到的,不是那副足以让无数人脸红心跳的好身材,而是他胸前,腰侧甚至小臂上几道暧昧突兀的红痕。

全是她失控留下的抓痕。

商丘竹仿佛毫无所觉,走到衣柜前准备拿睡衣。

言霜盯着那些伤痕,嘴唇抿了抿。

他们之间,谈感情可笑,谈忠诚更荒谬。

但她有她的洁癖和顾虑,这要是发炎感染了,折腾起来,最后不得还是她跟着受罪?

僵持了几秒,她终究还是认命似的放下手机,翻身下床。

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里,常备着一个药箱。

她从里面拿出一管专治抓伤挫伤的药膏,走到他身后,挤出一小截白色的膏体。

刚触上他背上那道最深的红痕,手腕就被一只温热干燥的大手轻轻覆住。

商丘竹不知何时已转过身来,阻止了她的动作。

言霜一怔,抬起头,“哎,我帮你涂点药...”

“省省吧,”他开口,嗓音因刚沐浴过而带着一丝微哑的磁性,“涂了也是白费功夫。”

商丘竹的眼里氤氲着水汽,眼尾微挑,深邃得像漩涡,里面翻滚着毫不掩饰的欲望。

他低下头,言霜下意识地偏头想躲。

商丘竹非但没放开,反而就着她偏头的姿势,深入地吻她。

一吻稍歇,他的目光灼灼地锁着她水光潋滟的唇瓣,又缓缓上移,对上她那双因情动而迷蒙失焦的眼睛。

“何必多此一举,”他刻意停顿,“你马上不就又要给我留下新的了么?”

话音落下,他捏着她手腕的力道微重,将她轻轻往自己湿漉漉的怀里一带。

那管药膏从言霜手中滑落,悄无声息地滚落到厚厚的地毯上。

“那是你活该!” 她不满地哼了一声,手抵着他温热结实的胸膛想躲开他。

他不容她逃避,环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整个人更紧地拥进怀里。

睡袍的带子被他蹭开,坚实的胸膛毫无阻隔地压上她。

商丘竹再次低头,吻细密地落在她的唇角,脸颊,眼睫,最后又回到那两片柔软的唇上,辗转厮磨。

裙子的拉链被拉开,堆叠在脚边。

他几乎是粗暴地将她压进柔软的大床里,她的手机不知被碰到了哪里,屏幕亮了一下又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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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言霜先醒了过来。身侧的男人还在沉睡,英俊的侧脸在柔和的光线下少了几分清醒时的凌厉逼人,倒显出一种难得的安宁。

她只看了一眼,便悄无声息地起身,离开了残留着昨夜暧昧温度的床榻。

当她穿着熨帖的职业套裙,拿着平板电脑站在客厅等待时,商丘竹也走了出来。

一身剪裁完美的墨色高定西装,头发一丝不乱,眉眼间是惯常的疏离与上位者的威严。他身上再也找不到昨夜那个充满湿漉漉诱惑力的痕迹。

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没有任何多余的意味,如同最寻常的上下级。

他径直走向门口。

言霜落后他半步,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跟上。

电梯镜面映出两人身影,一个挺拔冷峻,一个干练优雅,界限分明。

电梯下行,数字不断跳动。

言霜的目光平静地落在跳动的红色数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