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扔下这句话,转身走进屋内。

言霜犹豫了下,跟了进去。

公寓很大,却凌乱不堪。

浓烈的烟酒气在密闭的房间里发酵,言霜皱了皱眉,这味道和林程屿太不搭了。

林程屿随手捞起件黑色T恤套上,目光停在她脸上。

他在她眼里搜寻,一丝慌乱也好,一点在意也罢,哪怕是厌恶,至少证明她对他还有情绪。

可她的眼神干净得像一潭死水,除了礼貌性的疑惑和关心,什么都没有。

他无声地扯了扯嘴角,收回了目光。

言霜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空酒瓶,在沙发上坐下。

这么多空瓶子,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他到底喝了多少?

又为什么喝成这样?

理智告诉她不必心虚。

他们之间的关系,她与谁交往,与谁亲近,本就不需要向他报备。

可看着这些空酒瓶,看着昏暗灯光下他紧绷的侧脸,一股莫名的愧疚感还是细细密密地爬上心头。

这不是她预想中的局面。

“林程屿,”她终于开口,“你这两天…是因为那个视频才生气的吗?”

林程屿在她对面坐下。

他没有回答,只是掀开眼皮直直的看着她。

言霜被他的沉默逼得继续说下去,每个字都像在念判决书:“就是你想的那样子,我和商总确实在一起了。”

她的声音比想象中要轻,可落在他耳畔,却还是他接不住的沉重的现实。

哪怕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静静看着她,眼底的血色一点点漫上来,眼眶越来越红。

“是我考虑不周,行为欠妥了。我不该在外面,和商丘竹拉拉扯扯,确实有失体统。我知道林家重名声。是我一时疏忽,忘了自己的身份,可能影响了林家的颜面。”

她给出解决方案,“我们解除关系,回国后我会亲自拜访叔叔阿姨道歉。”

“对不起。”最后这三个字说得清晰又冷静。

林程屿看着她公事公办的态度,就这样彻底斩断了他所有幻想。

他原以为自己能维持体面,可当她亲口宣判,所有伪装顷刻崩塌。

“可我没记错的话,”他声音里绷着最后一根理智的弦,“商丘竹和你姐姐已有婚约。”

言霜闻言,眼睫低垂下来,算是默认。

她的反应平静得可怕,甚至没有迟疑或慌乱,仿佛早已预料到他会这样问。

林程屿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很快地,胸腔里的空气像是被猛地抽干,笑声戛然而止。

他眼底翻涌起骇人的暗潮。

“商丘竹,”他的名字从他齿缝里碾出来,“他就那么好?好到让你连脸面、连廉耻都不要了?心甘情愿去给人做那见不得光的小三!”

言霜的脸瞬间苍白,她纤细的身体晃了一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

只是什么?

她的话语突兀地断在这里,在混乱的思绪里徒劳地搜寻着合适的定义。

那双总是清澈明亮的眼睛此刻盛满了复杂的情绪。

难堪,焦急,委屈,但更深处的,是难以言说的沉重的无奈。

林程屿紧紧盯着她,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化。

他看到她苍白的唇瓣翕动,听到她那句无力的开端,心脏竟可悲地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一缕微弱到可怜的火光在他几乎被绝望淹没的眼底燃起。

他几乎是屏住了呼吸,迫切地甚至是乞求般地希望她能说出反驳的话,希望她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

或者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