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懒得争辩,转身欲走。

甄柔却尾随至洗手间,在逼仄的隔间里终于露出真面目:

「装什么清纯玉女?三番五次制造偶遇,该不会真以为靠陪睡就能留校吧?」

她突然抢过我的诊断书,讥诮道:

「清宫手术?不知道陪多少教授做过了呢?」

「像你这种货色我见得多了,学术不端又不知廉耻。」

「趁早收拾包袱滚蛋,否则你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说不定明天就会出现在举报信箱里。」

我气得指尖发颤,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羞辱我还不够,竟连我最后的尊严都要践踏!

我猛地扬起手臂想要反击。

可我的手腕刚抬起,陆培远的巴掌已经重重甩在我脸上。

生平第一次被人掌掴,眼前阵阵发黑。甄柔却捂着脸啜泣:

「林助教骂我不知天高地厚,说您永远只会偏爱她,我不服气,她就要动手。」

陆培远歇斯底里地指着我咆哮:

「她比你资历浅多少?你怎么如此刻薄!非要把小甄逼到绝路才甘心吗?到此为止吧!」

我呆滞地望着这个陌生的男人,他甚至不愿听我说完一句话。

曾经,他最忌讳别人提资历差距,因为那是我最在意的念肋。

如今,他却亲手把盐撒在我的伤口上。

果然,最了解你的人,才最清楚往哪里捅刀最痛。

或许是我面如死灰的模样太过骇人,陆培远语气略微松动:

「你现在情绪不稳定,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

语毕便揽着甄柔快步离去。

我望着他们相携的背影,喃喃自语:

「不必了,我们之间早就无话可说。」

处理完医疗手续,我向学院递交了退学申请。

邮件刚发出,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

「林同学,你真要放弃保博资格?要去哪个学校?陆培远同意了吗?」

我自嘲地勾起嘴角,哪有什么师生情深,明眼人都心知肚明。

不过是我执迷不悟,以为不公开是为我着想。

若真把一个人放在心上,又怎会不敢光明正大?

「嗯,我要出国进修了。」

我利落地清空了所有虚情假意的联系人。

点开陆培远的对话框,将那天包厢里,他和同事的谈话录音发了过去。

【陆老师,我曾以为遇到毕生知己,原来在你心里,我只是个方便好用的工具人。】

【但请放心,学生妹最大的长处就是年轻,只要年轻就输得起!】

登机前,我最后回望这座生活了七年的城市。

陆培远,永别了。

第6章

陆培远的通讯念件连续震动好几下,不用猜都知道是林念念发来的妥协消息。

只要他稍显冷淡,林念念就会主动认错反省自身,再附上长篇大论的自我剖析。

但他此刻懒得查看,反正林念念从不会真正动怒。

做学生的最大好处就是识大体,不会揪着细节不放,冷处理片刻,无需安抚就能自动揭过。

若还继续较真,他只需暗示自己欣赏她独立自强的性格。

依照林念念惯常的思维模式,必定会反思是否太过情绪化。

实在不行就在实验室加班时多给些指导,很轻松就能化解。

想到她专注实验时的侧脸,陆培远喉结微动,要不后天再找她讨论课题?

今晚是没空了,答应过甄柔要补办欢迎茶会。

名义上是课题组聚会,可众人都默契地让陆培远代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