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既明不受控制地烦躁起来,他脑中嗡嗡作响,像是疯了一把抓起医生的衣领,

“给我闭嘴!我明白了,你和许知微想要联手欺骗我!她当年因为捐了一颗肾才能够留在我身边,所以现在她为了复刻当年的伎俩,让我对她充满愧疚,不惜把捐肾的功劳占为己有!简直太恶毒太不可理喻了。”

对。

肯定是这样。

像许知微那样犹如野草一般生命力顽强的女人怎么会这么轻易去世?冒充捐肾者也只不过是她拙劣的计谋而已。

他不惜威胁:“许知微不会死的!你要是不说真话,信不信我让你这辈子都没有办法继续做医生。”

然而,

医生摇摇头解释:“周总,这种事我没有必要撒谎,捐赠过程合法合规,另外我们也有手术过程的相关视频记录,如果您想看的话,我们自然可以帮你申请。”

他忍不住多说,

“许小姐为了你们,捐出她的两颗肾,您又怎能用这种狭隘的想法揣测她?”

周既明连呼吸都在此时此刻彻底停滞。

他像是浑身泄力一样,踉跄着后退几步,他烦躁地挠乱头发,大脑混乱到了极致,突如其来的愧疚和痛苦如排山倒海般向他席卷而来。

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脑海中不停浮现出许知微那哀怨的眼神,所以她早就想好要策划这一场惊心动魄的离开吗?

他不停地深呼吸,好像溺水的人在水中拼命挣扎,可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许知微已经因为捐赠心脏而去世的事实,

他用力地拍打自己的胸膛,想要用这种粗鲁可笑的方式为心中的情绪寻找宣泄口。

“不会的。”

他慌张摇头,喃喃自语,

“许知微不会救白晚音的......我不相信她已经死了,我永远都不会相信!对了,白晚音的奶奶还在疗养院,她奶奶就是她的命,我现在必须找她奶奶问清楚。”

“对,对,我要去找她奶奶。”

说着,他不顾一切大步冲出医院。

周既明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盘,把油门踩到底。

呼啸而来的风声中,他整颗心都悬在了半空中,他不断自我催眠,像许知微那种凡事以利益为先,多次坑害白晚音的女人,是绝对不可能会做出捐肾这种事的。

他甚至有一瞬间想,

比起深明大义的许知微,他更想要一个自私自利的许知微,起码这样她就不会丢掉性命,她可以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周既明连车都没有停好,三两步冲进了疗养院,可当他打开许奶房间的门时,回应他的就只有空空荡荡,满是灰尘的房间。

许奶凭空消失了。

他阴鸷的喊来疗养院的护工:“这个病房里的老太太呢?”

尽管他声音平静,但护工却被他吓得抖了抖:“周总,许老太太早在半个多月前就去世了,当时许小姐就已经亲自把许老太太接去殡仪馆了。”

周既明瞪大了眼睛,

“许老太太去世了?”

9

半个多月前?

他心中已经隐隐约约想到了什么,喉咙哽咽,颤抖着声音询问:护工:“具体是哪一天?”

护工思考几秒:“七月十五号。”

是了,是了。

那时候许知微接连几天无影无踪,他不假思索就怀疑她出轨,甚至还在她从殡仪馆精疲力尽回到家后,想要强迫她做那种事情......

他被嫉妒和愤怒冲昏了头脑,一门心思想要证明自己的男性荷尔蒙,完全没有看到许知微脸上心碎痛苦的表情。

她或许也曾想过和周既明倾诉自己失去仅剩家人的痛苦